鬼嶺宮宗門之外的綠穀平原上。
一行馬車隊伍正在趕路,然而驅車的車夫死氣沉沉,馬匹細看之下,披著人皮,馬匹四肢是人的手足,毫無血色。
七八輛馬車皆是如此,行進間速度奇快無比,就像是鬼魅一般,片刻功夫就跑出數十裡地。
居中的一輛馬車上,天魂門宗主呂靖世掀開車簾,舉目了望,淡淡道:「鬼嶺宮要到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次相談事關我們宗門安危,彆給我出了差錯。」
「是,宗主。」
馬車之內,接連出現回應,一個個鬼氣森森的身影走出。
他們有的人頭發紮著死人骨,披麻帶孝,一身素白。
有人身後影子扭曲肆虐,如同有著自己的意識,化為重重猙獰鬼影,恐怖異常。
有人穿著看著正常,可身體卻沒有丁點血肉般,如同皮膚包裹著一層骨骼,驚悚無比。
七八個人裡,隻有一半人看著跟普通人差不多,頂多是臉色有些蒼白,看著不太健康。
這些都屬於天魂門的秘藏境長老,因為養鬼煉鬼,很多人容易走火入魔,受到厲鬼侵蝕太深,把自己也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些都屬於修行不到位的,真正厲害的,是他們在掌控厲鬼,而不是厲鬼在影響人。
如同呂靖世這個道台境強者,他看著臉色十分健康紅潤,比普通人更加自然得體,完全看不出半點異樣來。
看著前方隱約顯露一角的崇山峻嶺,呂靖世知道,過了綠穀平原,進入這蒼茫群山,就是鬼嶺宮的地界。
「宗主,你說這次鬼嶺宮會跟我們聯合嗎?萬一他們不念舊情」
天魂門執法堂長老薛新出聲道,他穿著黑色長衫,左手盤著一顆人臉核桃,秘藏境五層的修為,是天魂門現如今資曆最深的長老之一。
「不會的,唇亡齒寒的道理,鬼嶺宮不會不明白,我們要是被觀潮閣消滅,下一個輪到的就是鬼嶺宮了,這也是我們上次在鬼嶺宮遭遇宗門戰爭時,過來助陣的原因,他們也不會坐視我們被消滅。」
呂靖世說的很正確,但語氣卻不那麽肯定。
他們天魂門這幾年日子不好過。
因為不知道觀潮閣發了什麽瘋,非說他們天魂門陰謀殺害了他們的道台境強者莊良儒,一直處處針對他們天魂門。
他們天魂門的總部所在的南陽城附近,多次遭到觀潮閣派出人手過來的清剿行動,最近更是大舉動員,聯合青州各大正派宗門,一副要將他們天魂門鏟除的作態。
呂靖世這次過來鬼嶺宮,就是來鬼嶺宮幫救兵。
靠他們天魂門自己,無法抵抗觀潮閣帶領的青州各大正道宗門圍剿,必須要鬼嶺宮這個援軍參與作戰,才有一線生機。
「另外,我們在鬼嶺宮內也有相熟的人,希望這次對方能幫我們說說好話,促成雙方的合作。」
呂靖世想到了什麽,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宗主是說那位仙苗?」
薛新立即反應過來呂靖世說的是誰,他也是見過蘇傑風采的,在宗門大戰時,陣斬正道仙苗,真龍之體的魏季,一人獨戰五大秘藏境高手,無愧於魔道仙苗之名。
「正是此人。」
呂靖世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麽時,猛地抬起頭,目光凝重看向天穹的雲層之上。
「當心,有飛天法舟。」
下一刻,呂靖世似乎發現了什麽,臉色頓時無比難看起來。
眾所周知,在青州隻有財大氣粗的觀潮閣玩得起飛天法舟這種戰爭堡壘,也隻有觀潮閣有技術製造。
如今在呂靖世的感知中,天穹正有一艘飛天法舟極速靠近,來者不善。
「不好,難道是我們聯手鬼嶺宮的計劃泄露了?對方這是出動來阻止我們進入鬼嶺宮範圍不成。」
薛新臉色鐵青,一雙陰霾的目光掃過在座的長老,眼神冷冰冰的,似乎想要找出隊伍裡的內鬼。
然而能被選入進來隊伍,都是天魂門最值得親信的一批長老,薛新左看右看,也找不出任何人會背叛宗門,充當內鬼。
「事情不妙分散撤離,撤去鬼嶺宮駐地,這次來的法舟上,很可能有觀潮閣的道台境強者存在。」
呂靖世提醒一聲,他的左手血肉蠕動,裂開一條血痕,滾滾陰氣從中翻湧。
下一秒,一陣陰風吹拂,一頭渾身煞氣的厲鬼出現了。
其形貌猙獰,全身膚色蒼白如紙,生有四目,每個眼睛的瞳孔大小和顏色都不一樣,卻仿佛能透視人心深處的恐懼。
這是八品厲鬼,地煞鬼。
麵對來襲的飛天法舟,呂靖世不敢怠慢,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底牌。
其他天魂門長老也是緊張的召喚出厲鬼,有的長老身上披麻戴孝的喪服直接變成厲鬼。
有的長老影子化作鬼影,附著在長老身上,把人變為鬼軀。
有的長老皮肉充氣般膨脹,變為一尊身高丈許,青麵獠牙,肌肉僵硬,呈現淡淡的金絲紋路,卻是把自己練成了金甲僵屍。
在天魂門一行人緊張之際,天穹雲層破開,一艘龐大的飛天法舟顯露身影。
法舟樓閣殿宇矗立,仙鶴環繞,瀑布清泉流響,虛空中靈氣被引動,飄蕩起陣陣仙樂般的美妙天音。
這就是一座飛天行宮,壯闊而美麗。
但了解內情的呂靖世不敢怠慢,他知道這一切隻是表現,這種飛天法舟攻伐陣法火力全開時,就是移動的戰爭堡壘。
更何況,其中很有可能有道台境存在,呂靖世不得不嚴陣以待。
飛天法舟不斷下降高度,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張,一副大戰一觸即發的感覺。
「呂宗主,哈哈,彆來無恙,彆來無恙啊!」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爽朗大笑從法舟上傳來。
呂靖世一愣,隱隱感覺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隨後呂靖世就看到,法舟之上架起一條彩虹之橋,靈氣被凝結成拱橋狀,一個男子踏著橋走出。
這男人麵容十分年輕,看著二十出頭,麵帶微笑的朝他走來。
「蘇長老,怎麽會是你?」
呂靖世看到走來的身影,眼睛瞪大幾分。
「當然是我啊!你天魂門可是我們鬼嶺宮的戰略盟友,收到你們提前的來信,你們過來這裡拜訪,我們鬼嶺宮也不能失了禮數,你看我這不就過來山門前迎接你們了嗎?」
蘇傑哈哈大笑,雙腳落在地上,朝著呂靖世抱拳道:「呂宗主,一彆三年,你風采依舊。這邊已經準備好了接風洗塵,你且上去千手號法舟歇息一番,洗漱和茶飲美食都準備好了,各位上去安心享受就可。」
「哪裡哪裡,是我們來的唐突,等等,千手號法舟。」
呂靖世跟蘇傑寒暄著,緊接著他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道:「不是,那艘被俘獲的觀潮閣飛天法舟,真的被你們修複好了?」
當初宗門大戰他也在場,知道鬼嶺宮俘獲了一艘觀潮閣的飛天法舟。
隻是那會的法舟破破爛爛,跟現在看到華麗壯闊,如飛天仙宮的法舟不可同日而語。
「沒錯,當初宗主獎勵我在宗門戰爭的表現,便把這艘被俘獲的飛天法舟送給了我。為了修複這艘法舟,我們傀儡堂上下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在最終不負眾望,把法舟修繕好,沒有白白浪費那麽多靈石靈材和人力物力。現在這艘法舟被命名為千手號,是我的座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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