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問:“您覺得秦王殿下容貌身材如何?”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德惠翁主很是莫名其妙,她直覺明蘭若的話裡有陷阱。
可周長樂卻已經輕蔑地接過話了:“秦王殿下當然豐神俊朗,俊美非凡,不是你這種肮臟的女人能碰的。”
德惠翁主捂住自己的臉,陰狠地冷哼:“沒錯!還不跪地求饒,你休當什麼秦王妃!”
周長樂一僵,惱火地捏住了手帕,她也看出來了,德惠翁主她們隻想逼明蘭若認錯求饒,而不是真的不讓明蘭若當側妃!
明蘭若挑眉,明眸彎彎如月:“是啊,秦王豐神俊朗,是京城第一俊朗男兒,我眼瞎了,反而看上腦滿腸肥又浪蕩的徐伯爺,還大庭廣眾下勾引他?翁主你喜歡養惡狗,但不是誰都喜歡狗屎的!”
人人都知道德惠翁主喜歡養狗,這一語雙關的罵德惠喜歡狗屎,就算是沉穩的徐秀逸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眾年輕姑娘都低低議論——
“誰沒看過秦王得勝歸來,領軍入城時滿城閨秀都相迎的場麵?”
“就是,我要能嫁秦王,怎麼可能看得上徐伯爺那種人!”
“我看啊,就是德惠翁主想搶百草堂設的局,誰不知道德惠翁主三天兩頭跑去百草堂裝女主人,其實不過是最小的股東罷了。”莫飛燕不客氣地冷哼。
德惠翁主僵住了,又羞又惱,氣得結巴:“你你你們……”
大長公主見風頭不對,猛地拿龍頭拐杖一捶地麵,火冒三丈:“住口!本宮麵前,豈容你這小賤人狡辯!”
周長樂眼珠子一轉,忽然拍案而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明蘭若,你就不要狡辯了,徐伯爺會跟你發生這種難聽的醜聞,必定是你先有錯,行跡放浪,否則他怎麼不去騷擾彆的女子?”
她絕不能讓大長公主拿了百草堂就放過明蘭若,必須坐實那個賤人浪蕩無恥的罪名,讓那賤人嫁不成秦王!
周長樂的話,頓時引得一群較為守舊古板的貴婦人們連連點頭。
女戒、女訓裡都說得很清楚,男子總是沒錯的,有錯必是女子有問題!
“何況你早就未婚先孕,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素行不良,陛下看在國公爺是國家棟梁的份上才賜你嫁給秦王當側妃!”
“可你不思悔改,竟敢放浪形骸,誘惑徐伯爺,還傷了德惠翁主,你這樣的人,決不能嫁入秦王,給皇家抹黑,眾夫人你們難道想要看到自己未來兒媳裡也有這種人嗎,你們說是不是?”
她一迭聲的鼓動,刻意引誘之下,一眾貴夫人都被說動了,明蘭若確實讓她們忌憚不已,低聲憤憤議論——
“是啊,這種女人,如果是我兒媳,我怕是活不成了!”
“喪行敗德之女,沒有浸豬籠就不錯了……應該聯名上書太後,絕不能讓這種人嫁給秦王!”
周長樂聽著這些議論,眉開眼笑,得意又冷酷地看向明蘭若。
大長公主此刻也聽出不對味了,這周家大小姐是想要逼明蘭若不能嫁,但明蘭若不嫁秦王,她們怎麼拿捏明蘭若?
大長公主拉長了臉,試圖力挽狂瀾:"咳咳,這事也不能這麼說……"
周長樂立刻出聲打斷:“大長公主,您也不必心慈手軟,這種賤人就該受罰,一個巴掌拍不響,她是自甘下賤……”
“啪!啪!”她剩下的話瞬間被明蘭若兩個突然狠狠抽過來巴掌扇沒了。
周長樂不敢置信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幾步走到自己麵前的明蘭若,顫聲道:“你……你敢打我?!”
“你不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嗎,我讓你看看這一個巴掌響不響,這不是很響嗎!”明蘭若微笑著道,甚至輕蔑地拍了下手。
她冷冷地環顧四周:“諸位夫人小姐,猛虎鬣狗要吃兔子,錯的難道是被吃的兔子?既然不是,為什麼男子侵犯和騷擾女子,都是女子的錯,我們女子低賤到兔子那樣的畜生都不如了?”
這是什麼荒謬的道理!
一眾貴夫人和小姐們都愣住了,一時間竟都訥訥不言,但心中深為觸動,隻暗暗覺得明蘭若說得有道理。
周長樂見狀,簡直要氣瘋了,她尖叫著撲過去,朝明蘭若揮巴掌:“你這賤人,你不配嫁給秦王……。”
可徐秀逸卻上來一把拉住她,冷冷地道:“周長樂,你都能因為嫉恨悼王妃,將她幾歲的孩子推進溫泉裡,試圖淹死他,你這樣心狠手辣,都能嫁秦王,蘭若為什麼不能?”
周長樂僵住了。
舊事重提,一眾閨秀們和貴夫人們頓時想起了周長樂在湯泉山曾試圖將明蘭若孩子推進溫泉溺死的事。
她們一下子就開始懷疑,周長樂說那些話的目的,都是因為嫉恨明蘭若。
“你……你……胡說。”周長樂力持鎮定地拔高了聲音。
徐秀逸冷笑:“胡說?在場不少小姐可是去過湯泉山的,你還狡辯?你這種人因為妒恨,連沒有利益關係的孩子都能殺,以後秦王府的孩子,不是你生的,都會被你害死吧,誰家兒子娶了你,還能多子多福?”
就周長樂會利用話術攻擊蘭若嗎?這種大家閨秀裡玩弄心術的小把戲而已,誰不會?
一眾貴夫人們臉色也都變了,她們也有兒子,如果兒子娶了周長樂這樣的女子,確實容易斷子絕孫!
“這周大小姐也不是善茬,嫉恨也是七出之罪。”
“她是怎麼有臉說彆人不配嫁給秦王的?”
周長樂簡直氣得渾身發抖,怨毒地指著明蘭若鼻子,尖叫:“就她那種到處勾引人,見誰都想睡的破鞋,我嫉妒她什麼……”
明蘭若忽然冷不丁地上前一步,周長樂嚇得本能地退了一下,一不小心就跌坐在地上。
明蘭若輕蔑地哂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打你。”
但嘴賤之人,自有人收拾!
她看向太後,一臉歉意地福了福:“太後娘娘,這些汙言穢語,辱了您的鳳耳和慈安宮是蘭若的不是。”
太後麵無表情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身為大家閨秀,卻汙言穢語如市井潑婦,什麼字眼都罵得出口,對個孩子都心狠手辣,這才是喪德敗行,來人,將周長樂拖出去掌嘴二十!”
周長樂一開始以為太後是訓斥明蘭若,結果聽到後麵才發現不對,竟是她自己要挨打?!
她又氣又恨,顫聲大喊:“太後,她動手打人,你不罰,卻要罰我這個說實話的人,我不服,你偏心!”
太後橫眉冷目,抬手“砰”地一聲,將杯子直接砸在她身前,碎裂的茶水飛濺了她一臉,嚇得她一個哆嗦。
“住口,哀家偏心不偏心輪到你來指摘?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頂撞哀家,不知悔改,掌嘴五十!”
覃姑姑一聲令下,周長樂便狼狽地被拖了下去,不多時,殿門外頓時傳來了竹篾打臉的聲音。
“啊啊啊——!”周長樂的慘叫聲傳來。
大長公主臉色難堪至極,太後這哪裡光是打周長樂,其實是殺雞儆猴,表達她對自己這個大長公主的不滿!
德惠翁主見眾人都站在明蘭若那方了,又緊張又憤怒。
她捂住自己的臉,惡狠狠地道:“明蘭若,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傷了我,這是事實!”
明蘭若挑眉:“是嗎?”
德惠翁主冷笑:“你一定給我的狗下藥了,狗的屍體,我早送到大理寺去了!”
她已經重金威脅和收買了大理寺的仵作,定要拿死明蘭若這條罪名!
“大理寺仵作的查驗報告已經出來了,德惠翁主的狗是突發狂犬症,這才咬傷了您和徐伯爺,與悼王妃無關。“
“而且下官當時走訪了百草堂的一乾目擊證人,悼王妃正在拿藥,徐伯爺見色起意,上前糾纏,而且才導致惡果。”
大理寺丞賴大人領著一個仵作進來。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都嘩然,震驚之後,不少臉皮薄議論過明蘭若的夫人小姐,都有些羞愧地垂下眸子。
德惠翁主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仵作,那是她收買的仵作的啊!
那仵作垂著眼,不敢看他。
明蘭若垂下長睫,不耐煩地想,好,這出戲該結束了,她還得回去看她可憐兮兮的大太監呢。
但一道人影忽然跟著跨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