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很安心,很安心。
那種想讓自己徹底成為他骨血的一部分,不,是讓他永遠成為自己一部分,永不分離的欲望和貪婪。
讓她緊緊地抱著他。
她以為自從前生死得如此慘烈之後,她就不會再有這樣熾烈的貪婪之心。
可這份心,也很鮮活,她輕歎一聲,把臉埋進他的頸窩:“督主大人,你可真是很容易勾起彆人的貪婪之心呢。”
蒼喬頓了頓,他聽得懂她的話——她對他起了貪婪之心。
就像他從來都對她充滿了貪婪和欲望一樣。
她是鐘情他的,可這份鐘情卻因為她的成長成熟和曾經遭遇的許多傷害,而克製了許多。
如今,她抱著他,像個孩子抱著心愛的玩具,低聲呢喃。
他卻莫名地心情無比愉悅,原本因為失去她的冰冷心臟仿佛都暖了過來。
“沒關係,小娘娘想要本座的什麼,本座都給。”蒼喬低低地一笑,一翻身,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向來時的路走去。
明蘭若揪住他的衣襟,把小臉靠在他的胸膛上,軟聲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剛才敲擊牆壁的人是你麼?”
在他的懷裡,她覺得自己都變得脆弱了,哪怕三天前,她才捅穿了一條巨蟒的腦袋。
蒼喬一邊走一邊道:“我們下來的時候,已經從唐知府那裡拿到了地宮布局圖,兵分數路,分頭來找你,我們找了你三天。”
“直到今日,我聽到了金屬敲擊牆壁的聲音,可不管我們怎麼喊,卻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但金屬敲擊聲還在。”
“我心急,其他人輕功差了些,我便先行循聲辨位找過來了!”
明蘭若聽他說得簡單,卻知道並不容易,這三日,他肯定是不眠不休。
她忍不住擔憂地道:“我剛才把大黃扔出去了,可傷到了你?你有沒有被它咬著?”
蒼喬一頓,不動聲色地道:“沒有,隻是不小心把它彈牆壁上去了,不知大黃可還好,你可有把它妥善安置回籠子裡?”
明蘭若不疑有它:“剛才收進去了。”
蒼喬這才輕輕地鬆了口氣,溫淡地道:“嗯,看好大黃,彆讓它跑了。”
剛才在找到他的小姑娘那一瞬間,還沒來得及出聲,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就迎麵飛來。
他差點一劍劈了過去,可聽見明蘭若的聲音,就知道八成是大黃,手上動作一慢,就叫大黃撲了他的臉。
那種八隻腿抱臉的感覺,叫他這輩子再不像體檢第三次,但當時立刻就混身僵硬,這才手忙腳亂跌了一跤!
不過這種愚蠢可笑又會暴露隱書生身份的事情,怎麼能叫小娘娘知道呢?
也虧大黃是隻蜘蛛,不會說人話,不然他還得費事滅口。
“累不累,你睡一會,我帶你出去。”蒼喬溫柔地道。
籠子裡的大黃莫名其妙地混身一寒,抖了抖,腦門上剛插好的那根汗毛又掉了。
它不高興地用爪子抱起來,繼續嘗試插進腦門上的剛毛裡。
最近掉毛毛有點厲害,還老被魔女揪毛毛,要補一補!
……
明蘭若原本不想睡的,可不知道是他的懷抱太溫暖,還是他的心跳太讓人安心。
走著、走著,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正是彩雲漫天的時刻,黃昏的光這樣美麗。
讓她有一瞬間恍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經逃離了那黑暗的密道地宮。
“大小姐!”景和見她醒來,差點掉淚,趕緊撲過來扶起了她。
明蘭若看著景和,瞬間一顆心都落了下來。
景和平安無事!
她有些喑啞地拍拍景和的手背:“你還好嗎?這幾天?”
景和一邊努力吸鼻子,一邊點頭:“我那天和淩波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地,突然眼前一花,就掉進在一個籠子裡了。”
他們完全沒來及有任何反應,那籠子頂就合上了!
景和蹙眉:“我們想辦法撬開籠子,可是卻發現籠子外是一座地下廟宇,供奉著狐白黃柳灰五仙。”
“我們想辦法探查了三天,除了找到一批被關起來的災民外,什麼都沒找到,後來突然陳寧就帶著人拿著地圖找過來了。”、
提到陳寧,景和有點不自在,又有點不甘心地撅嘴:“然後,他就救了我們出去。”
明蘭若看著景和表情不對,又些納悶:“你和陳寧有什麼矛盾嗎,他救了你不是麼?”
景和冷哼一聲:“我想要跟著他們去找你,可陳寧那個混球不同意,嫌我被關了三天,沒吃飯精力不足,會拖他們後腿!”
“我們差點打起來,他竟又用了下作手段把我五花大綁,扔給其人,自己帶人下地宮!”
明蘭若聽著景和的話,若有所思:“陳寧是覺得你太累了,不如歇著。”
她有藥丸可以吃,有水可以喝,景和可是三天沒吃沒喝。
景和嘀咕:“他才沒那麼好心呢!”
“好了,讓大小姐喝口水,她才醒來呢。”一隻有些粗礪的女人的手端著水杯遞過來。
明蘭若衝著那中年女子笑了笑,接過了那杯水:“謝謝紅姐。”
看著明蘭若喝水,景和有些愧疚,她真是不細心,大小姐的嘴唇都乾裂了,她還在這裡光顧著廢話!
紅姐看著她,神色有些複雜:“大小姐,你可查到了什麼?”
明蘭若端水的杯子一頓,目光幽幽地看向紅姐,好一會才慢慢道:“原來,你們東北疆流浪的赤血遺孤,其實早知道了。”
紅姐臉色一僵,隨後又些愧疚複雜:“大小姐……”
兩人打啞謎似的對話,讓景和整個人都很懵逼:“大小姐,紅姐,你們在說什麼呀?”
明蘭若沒有跟景和說話,隻淡淡地盯著紅姐:"紅姐,你真的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