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婚事(1 / 1)

徐秀逸一僵,臉色不悅地冷冷道:“你就算不是我們中原人,可今天你站在中原的土地上,就得入鄉隨俗,守這裡的規矩。”

銀狐挑眉嗤笑:“什規矩?哦,對的,你們這些達官貴人規矩最多了,嗬嗬。”

“張嘴無禮,在這裡就是要輕則挨巴掌,重則挨打,就算你救了我,對我們徐家有恩,也不是你可以隨意侮辱我的理由。”

徐秀逸不卑不亢地道。

“至於你救了我這件事,我徐家欠你一份大人情,日後你如果有什麼需要,隻要不違背道德良心,不違天道又在我徐家力所能及的範圍,你都可以提要求。”

銀狐懶洋洋地抱著胸靠著車子:“行,我記下了。”

徐秀逸也沒再搭理他,隻閉上眼,心中默念武當心法,調理自己因為落水混亂的氣息和經脈。

她周身濕透了,實在不舒服,也懶得和這四六不著的家夥鬥嘴。

銀狐瞧著麵前的少女不說話,她細白秀氣的麵孔和嘴唇都有點蒼白,額頭臉側的濕發都貼在臉上。

哪裡還有之前拿仕女典範的模樣。

他難得生出一點憐憫心來,也沒再說話嘲弄她。

不多時,馬車終於到了徐府,此時有兩個護衛已經回到徐府報了徐秀逸出事的信。

徐府主子們幾乎全都出事了,上下此時已經亂作一團,好在徐大人已經趕回來。

突然聽聞家中幾個孩子都出事了,生死不明,徐大人也差點沒撐住,怎麼進宮一趟就要家破人亡了??

他強撐著讓人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尋五城兵馬司的人,卻忽然聽聞大小姐回來了。

徐大人立刻帶著人踉蹌出來,正好見著徐秀逸混身濕透,裹著披風下車。

他差點老淚縱橫,趕緊上去親自扶住女兒,叫著小名:“囡囡!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徐秀逸眼裡也含了熱淚,卻還是很懂規矩地行禮:“女兒讓父親擔心了。”

“快快快,快將小姐送回繡樓,叫府醫去看診。”徐大人立刻交代徐秀逸身邊的乳母和丫鬟們。

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合適再站在門外說話。

看著徐秀逸那纖細的身影被簇擁著進了府邸,銀狐不知怎麼有點小失落。

他暗自輕哼一聲,忘恩負義的死丫頭連句話都跟他說,果然是傲慢的貴族小姐。

銀狐正打算離開,卻聽得身後徐大人忽然道:“這位小友,

銀狐可沒興趣跟這些朝廷的老狐狸打交道:“不必,大人你看我……”

他話音沒落,徐家的管家就帶著一群家丁衝了出來將他團團圍住。

“哎呀,恩人,您受傷了!”

“您是咱們徐府的恩人,怎麼能讓您就這麼走了。”

“您看您褲子都還是濕的,趕緊進府換換!”

銀狐稀裡糊塗地被硬生生拽地進了徐府,差點被扛起來。

他今夜隻帶出來了一個常年跟著他的異國侍衛,剩下的那群人連車夫都是錦衣衛喬裝。

那一個異國侍衛一臉呆滯地扭頭看向一眾喬裝的錦衣衛:“我家主人是被綁架了嗎?”

那些錦衣衛們麵麵相覷,隨後一臉複雜地搖搖頭:“應該沒事,咱們等著就成。”

這些異鄉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可他們這些久居京城的中原人卻能猜個大概——

銀狐大人大庭廣眾下對徐家大小姐又親又按胸的,雖然是為了救人……

這事兒……可大了。

……

銀狐被人包紮了手臂,又塞了一套衣服換上,坐在徐府的待客廳時,手裡被塞了一碗茶時,他整個人都是一臉懵逼的。

徐府二少爺徐秀林見妻子轉危為安後,親自出來作陪

“銀公子這姓倒是少見,不知道您家住哪裡,何方人氏,家中可有高堂妻兒,我們想要好好感謝您全家,看可否賞臉一起用個膳?”

“您是作何營生的,規模多大,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定在您生意上傾力相幫?”

“銀公子是認識我家小妹的吧,真是太感謝你了。”

“……”

隨著徐二公子一番各種表達“感激涕零”之後。

廳內的小廝很快就將一份“情報”送到了徐大人的手上——

“銀狐非此人本名,隻是行走江湖和生意場的外號,蘇丹帝國人氏,上無高堂下無妻兒,兄弟早已分家,再無往來。”

“他名下有兩支頂尖商隊,一支專事南洋海運,手裡可能有海運專屬詔令,一支專事西域通商,每年所獲不菲,身家估計也——不菲。”

徐大人看著那情報,忍不住挑眉:“有海運專屬的詔令?這東西可是稀罕物件。”

因為先帝的人曾經在南洋商人的幫助下,逃出海去。

所以明帝登位之後,推翻了先帝的開海令,推行禁海令——不許民眾與外國人往來做生意。

這一政策立刻導致沿海商業凋敝,沿海的商人和民眾都陷入了巨大的生活困境,不少人破產陷入赤貧,甚至不得不賣身為奴。

直到蒼喬掌握大權之後,不知怎麼勸得動固執的明帝給一部分人頒布了海運詔令,允許他們在固定口岸與南洋、西洋人往來通商。

但這麼多年,這海運詔令也不過發出去十幾份。

這些商隊每年給朝廷上繳重稅,可他們這幾乎算是壟斷生意,所以他們還是富得流油。

徐秀逸淡淡地道:“他可能是東廠的人,女兒見過銀狐和九千歲在黑市往來密切,他們關係似乎極好,銀狐在督主麵前談吐極為隨意。”

甚至放蕩不羈。

她已經沐浴淨身完畢,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裙,坐在自家繡樓的花廳喝著乳母給她熬的薑湯。

徐大人蹙眉,表情複雜:“難怪……他能拿到海運詔令,原來背後是東廠。”

“爹,難不成您留下銀狐是為了我的婚事?”徐秀逸悠悠地道。

真正古板規矩的姑娘是不會在自己父親,甚至母親麵前提起自己親事的。

但徐秀逸並不怕在自己父親麵前說這些話:“東廠那位千歲爺雖是明姐姐的小舅舅,卻沒有血緣關係,誰都知道陛下多器重他,他是陛下手裡的刀。”

父親今日強行留下銀狐,隻怕心裡有了將她嫁給銀狐的打算。

徐大人坐了下來,摸著胡須:“為父隻是想,太子今日一計不成,隻怕他還會有更多的毒計來算計你……”

“甚至算計咱們整個徐家,今日二嫂和三哥出事,還有我落水,看起來一切都不過是巧合,但世上巧合多了,那就必然是故意。”

徐秀逸輕歎一聲。

“你是我的掌上明珠,以你的名聲和我徐家的背景,什麼好男兒嫁不得?!”

徐大人一想到自己千疼萬寵,最懂事的女兒,今天遭遇的事情,就氣得發抖。

“可現在太子步步緊逼,今晚你落水後,又被那銀狐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都是為父不好,今日就不該進宮去請禦醫!”

徐大人臉色陰沉難看到極點,隻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女兒!!

看著自家父親眼底的痛色,徐秀逸心底暖暖的。

如果是彆家貴女出了這樣的事兒,隻怕要被父母罵死。

可他們徐家雖然古板教條的名聲在外,但那是爹爹不想站隊,所以做出“古板教條”純臣的樣子。

都是爹爹明哲保身的手段。

實際上,爹娘和哥哥們都極疼愛她,在家中怎麼教養哥哥們的,就怎麼教養她,學武習文一樣不落。

看著是書香門第,可他們徐家往上三代前可一直都是武林世家。

爺爺是武當宗門的門主,放棄門主之位考取進士,是為了入世修行。

那些不羈的江湖俠氣是刻在骨子裡。

“爹爹不要難過,比起太子,我如果嫁了銀狐,能讓太子斷了染指咱們家的念頭,那我就嫁給銀狐。”

徐秀逸溫柔地寬慰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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