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雲霓說了這個秘密,那麼明妃府就不會那麼平靜,針對小希的刺殺和擄掠都會增加,但是並沒有。”
隱書生看著天邊,炎熱的夏日,萬裡無雲,空氣裡都是令人窒息的悶熱。
仿佛在醞釀著一場凶猛的暴雨。
他眯起眼:“雲霓還沒有死心,不管是想要報複若若還是本座,又或者彆的什麼……她不對太子說出那些秘密,是因為她認為她還有很多底牌對付或者威脅本座。”
老和歎氣,是啊,雲霓手裡確實握著很多秘密——
比如督主鐘情小娘娘,比如小希少爺的身份,比如督主不是天閹之身,她甚至可能知道主子爺是先帝之子。
不,這個雲霓應該不知道,畢竟,秦玉沉也不知道。
可光督主前麵三件事就足以讓皇帝震怒,掀起腥風血雨。
雲霓如果一直保守這些秘密,隻怕她不是想要對付督主,而是還想要得到督主。
老和懊悔極了,早知道小希少爺是督主的孩子,當初他就不該一直鼓勵雲霓接近督主!
滋長了那個女人的野心和欲望。
隱書生輕哂,細長的眸子裡似隱著詭異冰冷的興奮——
“沒關係,就讓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動起來吧,蛇不動起來,總是潛藏在暗處,怎麼弄死他們呢?”
老和:“……”
主子爺骨子裡的那種畸形的殺戮欲,還是一直在,他還以為有了老婆孩子,爺能收斂點。
嗯,不對……
主子爺現在是外室,老婆孩子名義上都是他侄兒的……還不是他的。
這多少都讓主子爺有點焦慮了。
“先生,你在做什麼?”一道軟糯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隱書生一頓,轉臉過來,眼裡的光已經變得溫和平靜,仿佛從來沒有露出過那種瘮人的目光。
“小希啊,你怎麼這個點來了?”
小希看著他,笑吟吟地仰著小臉:“娘親說你要變態了,所以叫我來安撫先生。”
隱書生:“……”
小希納悶地問:“變態是什麼?是先生會變成奇怪的形狀嗎?”
老和:“咳咳咳咳咳……”
這可真是‘有效’安撫。
……
“哈秋!”明蘭若打了個大噴嚏。
“小姐,怎麼了?”春和端了一碗蓮子羹過來。
明蘭若輕輕搖頭:“沒什麼,就是鼻子忽然有點癢癢的。”
她接過蓮子羹,心不在焉地問:“那個……隱書生回府麼,有沒有什麼異常?”
春和搖搖頭:“他回來之後,就一直在西跨院。”
明蘭若想了想:“我讓小希去安撫他,應該有效吧?”
春和沉默了一會:“您要聽實話嗎?”
明蘭若也沉默了一會,歎氣:“算了。”
不用聽也能知道他還是很生氣。
她也想好好地溝通,可蒼喬那性子怎麼可能答應男扮女裝呢?
但是身體裡沒有血蠱的人,沒法蒙騙過楚元白。
她也不是沒考慮過讓明玥瑩冒充蠱神宿主,可那個女人,隻怕撐不住兩次,就會被楚元白那人精識破了。
所以,隻能先連哄帶騙讓蒼喬出手了……
“哎呀,沒關係啦,大小姐,大不了,救回阿古嬤嬤以後,你讓督主打一頓就好了!”
景明端著午膳的飯菜進來。
明蘭若看了她一眼,托著下巴歎氣:“他要像陳寧那麼單純好應付,就好了,打一頓就打一頓唄。”
景明搖搖頭,眉頭緊擰:“陳寧哪裡好應付了,他是個麻煩的家夥,我都和他打了八九次架了,明明床上切磋完,他還是春風拂麵的,一下床他還是一副死人臉!”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最近他都不肯跟她打架了……明明他也很爽的。
明蘭若:“這是我可以不花銀子免費聽的嗎?”
這丫頭說的打架應該是床上的妖精打架吧?
“唉,男人真是一種擰巴又難搞的生物……”
兩個女人默默地歎氣,隻覺得發愁——此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春和瞧著她們默默用膳,有些納悶,男人很難懂麼?
但小齊子那麼單純,前些天他病了,自己去看他,他開心得像個小孩兒,嗯……忘了,他是太監,不是男人。
……
且說這頭,睡了三天的楚元白終於蘇醒了過來。
“阿哥!”香娜幾乎喜極而泣,立刻拿來水杯,小心地喂他喝水。
楚元白臉色慘白地輕抿了一口,閉了閉眼,虛弱地問:“我昏迷了多久?”
一道溫和清朗的男音響起:“你昏睡了三天,宮裡大夫說你至少要十天才能醒來,是香娜用儘方法救醒了你。”
楚元白低低咳嗽了一聲,看向來人:“滄瀾兄長,是你來了。”
秦玉沉一身素青色的袍子,腰束玉帶,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是,我來了,在京城,小白,你還是喚我玉沉好些。”
秦玉沉,小字滄瀾,但知道的人並不多。
“滄瀾哥哥……不,玉沉哥哥這些天,暗中一直在關心阿哥你的情況,派人送了不少藥來。”
香娜緋紅著圓潤的小臉,看向秦玉沉,毫不掩飾她對秦玉沉的喜歡。
秦玉沉隻但笑不語。
楚元白見狀,有點無奈地閉上眼,混身的疲憊而劇痛,喑啞著道:“多謝玉沉兄來看我。”
他忍耐著疼痛,伸手試圖感受著自己的右臂。
秦玉沉歎了口氣:“你的右臂,主要經脈被人挑斷了好幾根,香娜幫你接上了,也用了織蠱替你修複,但是……”
“但是想要恢複到以前,幾乎不可能了。”楚元白眉宇之間閃過隱忍的恨意,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秦玉沉見狀都要佩服楚元白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竟能這樣穩得住。
“你可見到傷你的刺客,瞧著像是和你有仇,要虐殺你的樣子。”秦玉沉問。
楚元白沉默了一會,輕哂:“看見了,可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個‘女人’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對他用刑,現在想想,‘她’完全可以殺掉他。
但‘她’沒有,足以說明‘她’壓根不害怕他說出‘她’的身份。
隻怕,那個’女人‘早已做好了陷阱,等著他楚元白跳進去。
秦玉沉見楚元白不想說,他眸光微轉:“那個刺殺你的人,是不是跟東廠有什麼關係?”
楚元白一愣,看向秦玉沉:“東廠?”
他當然知道東廠的厲害,但為什麼秦玉沉會認為刺殺他的人和東廠有關?
秦玉沉幽幽道:“我查看了你的傷口,精準刺入你的穴道,讓你劇痛,又準確地挑出你胳膊經脈挑斷的手法,對方不是個熟悉人體構造的大夫,就是……東廠刑訊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