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毒的箭讓流出來的鮮血都變成了黑色。
楚元白慢吞吞地走過來,低頭看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上官宙,他笑吟吟地打量了一會:“黑色的血,倒是很合適廢太子殿下呢!”
上官宙幾乎隻剩下眼珠還能動,他渾身都痛不欲生,不停地吐血。
真是不甘心啊,為什麼?!
他明明才是原配正妻的孩子,明明他那麼努力學習怎麼當一個太子,哪怕違背了良心去做了那麼多討好父皇的事情。
還是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蒼天不公!
但這一刻,上官宙沒去看楚元白,隻看向身下被撞壞的石碑上幾個字——明氏玥瑩之墓。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讓手指動了動,無力地搭在幾個字上麵,忽然一邊吐血一邊笑了:“嗬……你我……真是孽緣,死都要死一起……”
行吧,在地下再做一對鬼夫妻,也許,他會忘記所有的抱負,努力對她好的。
對不起……
……
楚元白看著上官宙沒了氣息,死不瞑目地睜著眼的樣子。
他笑了笑,朝著邊上的侍衛一伸手:“刀來。”
邊上的侍衛得給他一把苗刀。
楚元白握住了刀,乾脆地手起刀落——“啪嚓”!
猩紅的鮮血飛濺上他漂亮的臉蛋。
楚元白提著上官宙的人頭,笑吟吟地舔了舔唇角飛濺的血:“脖子裡出來的倒是紅的了,好啦,這個拿來送給姐姐做禮物最合適了!”
剩下沒死的太子侍衛看著楚元白的樣子,隻覺得他宛如嗜血惡鬼,讓人不寒而栗。
楚元白把刀扔回給自己的侍衛,從袖子裡取了一根笛子出來,瞧了一眼剩下的太子侍衛,笑了笑:“不要害怕,很快就結束了。”
說著,他忽然用笛子吹了個呼哨一般的小調,那調子尖銳又詭異。
所有的苗疆侍衛都迅速消失在林間,隻剩下楚元白一個人,
太子侍衛們麵麵相覷,這是……放過他們了?
不多久,有奇怪的悉梭聲傳來,剩下受傷的太子侍衛們不由自主地恐懼四顧。
下一刻,便看見林中、草叢裡竟然鑽出無數青的、綠的、黃的、紅色的無數條蛇來。
甚至隱約看見山林樹上盤踞著巨大的蟒蛇!
“好啦,用膳了,山裡的寶貝們。”楚元白笑眯眯地把笛子往腰間一插,提著上官宙的人頭,足尖一點,就施施然地從萬蛇群中掠走了。
那些蛇仿佛沒看到他,或者把他當成了同類一般,竟毫不攻擊他,一頭巨大的蟒蛇甚至親昵地伸出來腦袋蹭了他一下。
但下一刻,所有的蛇都朝著剩下的太子侍衛撲來。
“啊——啊啊啊啊!”
恐懼的慘叫聲響徹了這荒蕪的山林野外。
“救命啊,不要!!!”
楚元白哼著苗疆小調走在山林裡,興致好了,再跳上樹梢,催動輕功鳥兒似地飛掠。
他晃蕩了半個時辰,就在一條河的不遠處看見一輛馬車,被幾名青衣小廝簇擁著。
可他知道,那些看似尋常的青衣小廝都是極其厲害的高手。
一身男裝的高挑女子戴了鬥笠,卷了褲腿,光著腳,坐在河邊的礁石上釣魚。
楚元白愉快地哼著小調三兩下跳到她麵前:“蘭若阿姐,我回來啦!”
“辦完事了?”女子摸了摸身邊爬過來的一隻胖蜘蛛。
在少年看不到的角度,她讓剛吃飽了魚的大黃爬進她腰間精巧的小竹簍裡。
“當然啊,我辦事,蘭若阿姐放心!”說著楚元白“咻”地一下把手裡的人頭拎到明蘭若眼前。
血糊糊的人頭和上官宙死不瞑目的模樣,再加上一邊提著人頭楚元白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染著血,看著既病態又猙獰。
明蘭若一頓,卻隻淡定地略移開了身子,握住釣竿,有點嫌棄:“你擋著我的魚線了。”
沒嚇到明蘭若,楚元白很有點失望地撅起嘴,把上官宙的人頭隨便往岸上一丟,一邊洗手一邊抱怨——
“呐呐呐,我幫你處置了上官宙,而且首尾乾乾淨淨,等皇帝知道了,也查不出他跑哪裡去了,你都不誇我!”
把上官宙弄出宮來,其實就是為了方便斬草除根,在宮裡其實反而不好下手。
明蘭若極其敷衍地道:“嗯嗯嗯,你好厲害,讓讓,魚來了!”
說話間,她提起釣竿,上麵一尾漂亮的大鱖魚不斷地掙紮著。
然後“啪”一聲,那魚直接砸楚元白臉上了。
“啊——!”少年悶叫一聲,被砸了一臉腥味。
明蘭若笑眯眯:“來,乖孩子,這是姐姐賞你的。”
拿惡心的東西嚇他,她就不客氣了。
“哼!那你得烤給我吃才算數!”楚元白揉著自己被砸痛的鼻尖兒,沒好氣地把掙紮的魚扒拉下來,扔進一邊的大魚簍,又去洗臉。
明蘭若懶洋洋地托著腮,看著他在自己腳邊撈了河水洗臉:“行吧,反正午膳也是大家一起吃。”
哦豁,她的洗腳水洗臉啊,香嘛?
可楚元白哪裡曉得她惡劣的心思,這一蹲下來洗臉。
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盯著女子一雙纖長雪白的玉足和白玉似的足踝、纖細的小腿。
他洗了下臉,忽然抬起眼,看著她笑眯眯:“姐姐的腳真白真好看,跟羊脂玉一樣,比我們苗疆的大腳姑娘好看多了,給我摸摸啊……啊啊啊——!!!”
他話音沒落就被人直接提著衣領“噗通!”一下子扔進了河裡。
“嗚嗚嗚——!”楚元白沒好氣地鑽出河麵,看著河邊上一道穿著黑色暗銀印花長袍的高挑人影。
“小荊南王想摸什麼,在水裡慢慢摸。”蒼喬似笑非笑地看著河裡的人影,負手而立。
明蘭若瞧著他,笑了笑:“怎麼這個點,還過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蒼喬單膝蹲下來,將她的小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替她拉下褲腳,淡淡地道——
“總要宮裡的事完了,才好出來,不然叫人看出廢太子出宮,豈非不美。”
他捏了捏她足心,替她穿上小靴子,抬起眼瞧她:“一日日的不消停,腳丫子都出來勾人,你且收斂點。”
明蘭若差點笑出聲來,捏了他烏黑的發梢扯了扯:“關你什麼事兒,露個腳丫子你也管。”
河裡的楚元白:“……”
我不該在河裡,我該在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