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當年舊事(1 / 1)

周琛一愣:“秦王……”

避開蒼喬是因為皇帝不舍得跟蒼喬起衝突,他懂。

但為什麼要避開秦王?

明帝單手撐著發脹的額頭靠在桌子邊上,冷漠地道。

“你那好外甥,是個多情種子,真當朕看不出他被明蘭若那丫頭勾了魂麼,為君者可以有無數欲望,卻不能有兒女情長成為弱點。”

既然業兒不舍得,他這個當父皇的就幫他割舍弱點!

周琛眉心緊擰,恨恨地咬牙:“微臣早就說了明蘭若那丫頭就是個不守婦道的狐狸精,早就該死了!”

“把這件事辦好了,對你也有好處,周琛,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明帝冷道。

周琛有些遲疑:“可是陛下,蕭家滅門案剛被徐沐言那老匹夫捅出來,朝野上下的目光都在蕭家一案上,明蘭若如果出事,一定非常紮眼!”

畢竟明蘭若雖然姓明,可她是蕭帥的外孫女。

明帝冷笑了一聲:“就是因為她是蕭帥的外孫女,才必須死,從源頭上都沒了最後的苦主,還有什麼好查的?”

他頓了頓,眼神陰狠淩厲:“何況,朕就是要警告這群愚蠢的臣子知道,朕是天子,朕說不查,沒有理由,就是不許查,誰查了,就會死人!”

殺了明蘭若,就是叫他們看看。

有些事即使不能放在台麵上說,就算名不正言不順,他要做也就做了!

當初,他名不正不言順,不也坐了這皇位嗎!

“那要不要把徐沐言那老匹夫也跟著……除掉?”周琛目露凶光。

不是徐沐言那老匹夫,他也不會二十多年後,還為蕭家滅門案擔憂!

明帝卻沒好氣地一揮衣袖,將桌上唯一放著的茶壺也摔在地上:“你是四肢斷了,腦子也壞了嗎,徐沐言死了,那群文臣能跑到朕的寢宮來死諫喊冤,難道朕還能把他們全殺了?”

死一個明蘭若,最多是一個徐沐言來“死諫”,死一個‘耿直’的二品大員大理寺卿,來死諫的能把他宮門口埋了!

周琛噎住了:“陛下,臣隻是……為您著想。”

明帝深吸一口氣,不耐煩地道:“閉嘴,你們都以為朕是年紀大糊塗了,才寵信蒼喬,可瞧瞧你們哪個有他能乾,懂得朕的心意,能讓朕省心省事?”

“你們但凡有一個及得上他知情達意辦事妥帖,朕給你們也封九千歲又怎麼樣!”

這群蠢貨完全搞反了因果關係,就是因為有了蒼喬,他才能從那麼多繁雜俗物裡掙脫出來,有更多的時間修仙和享受帝王人生!

明帝沒好氣地道:“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事情牽扯上蒼喬,朕還需要用你?如果明蘭若是你外甥女,蒼喬今晚就能把她腦袋放在朕桌子上,還叫外頭人一點都會懷疑是朕指示的!”

從兒子到臣子沒有一個有蒼喬貼心的,說的話全都蠢得不過腦子,叫人頭疼!

周琛又氣悶又惱恨,臉上卻不敢顯一點。

他漲紅了老臉:“是,陛下,臣一定不負所托!”

“你不負誰所托?”一道蒼老的女音響起。

周琛一看門口,竟是太後,他恭敬地喚了一聲:“微臣見過太後。”

明帝見狀,眉心一擰,示意周琛離開,自己親自下來去攙扶太後:“母後怎麼來了。”

太後瞧著周琛走了,看向明帝冷冷地問:“蕭家就剩下半條不姓蕭的血脈了,你是不是也要斬草除根?”

她一聽到徐大人在朝上揭穿蕭家滅門一案,逼得皇帝下令徹查,就知道大事不好,匆匆趕來。

果然就見明帝遣退左右,隻留下周琛這個當年和他狼狽為奸的家夥,她猜測必定是為了殺人滅口。

明帝蹙眉:“母後在說什麼呢,朕還要靠著那丫頭治馬上風呢!”

太後冷冷地看著他,許久才道:“文山,哀家現在隻有你這麼一個親兒子,你是什麼秉性,哀家一清二楚。”

明帝聞言,麵無表情地道:“朕是什麼秉性?朕隻想坐穩江山,剪除不利之人”

太後顫了顫,咬牙怒摔開他攙扶自己的手:“心狠手辣,多疑擅妒,你到底哪裡像哀家和你父皇的兒子!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就蘭若那麼一個小姑娘,你都不放過!”

“對,朕不放過,朕連她兒子都不放過,那又怎麼樣,朕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明帝陰狠地冷笑。

太後身形顫了顫,指著他:“你……你……是要氣死哀家嗎!”

覃嬤嬤趕緊扶住她:“娘娘消消氣,您可不能生氣。”

明帝麵無表情地道:“母後說朕心狠手辣,多疑善妒,絲毫不像你和父皇,對啊,朕怎麼像,從小你和父皇就疼皇兄,朕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可三歲就不在你身邊教養,朕怎麼像你們!”

太後咬牙怒道:“那是因為你皇兄的母妃是為了救哀家而死,哀家才將他接到身邊!”

“你從小性子就偏激陰狠,三歲就能活活掐死陪伴你的貓和鳥兒,你父皇才讓你跟著大儒修身養性,可你都修出了什麼!”

明帝雙目發紅地冷笑:“掐死隻貓,掐死隻鳥怎麼了?什麼大不了的,朕當初是嫡皇子,就是殺人又怎麼樣,你們如此偏心,還要我修身養性?”

他陰厲地怒吼:“也虧得朕不像你們,你和父皇養的好大兒懦弱無能,我取而代之成為天子,殺了他又如何,他有真本事,就該早早發現我的陰謀殺了我!”

太後渾身顫抖,幾乎要暈厥過去:“你這個……你這個逆子!逆子啊!”

覃嬤嬤嚇得趕緊往她嘴裡塞藥丸子:“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你彆生氣!”

她朝著明帝哭求:“陛下,求您少說兩句吧,你們終歸是母子,太後是您唯一的娘啊!”

明帝看著太後慘白的臉色,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去,冷道:“如果太後不是朕的親生母親,能站在這裡數落朕,還安然無恙?”

說罷,他擺擺手:“行了,把太後扶回去,這段時間,太後就不要出慈安宮了,好好養病!等事了再說!”

太後不敢置信地指著他,顫了顫:“你……你是要軟禁哀家!”

明帝不耐煩地拔高了嗓音:“來人,送太後回宮靜養!”

被打發得遠遠的太監們趕緊匆匆過來。

太後怒極,一甩袖:“不用你送,哀家自己走!”

說罷,她撫著覃嬤嬤蹣跚地離開。

看著太後離開的背影,明帝煩躁地道:“去東廠喚蒼喬過來,讓他去打發那些嘰歪的文臣,朕要去修身養性,修仙了!”

說罷,他也拂袖而去。

太後踉蹌地走走歇歇,她看著九曲白玉橋下的池水,閉了閉眼——

“去給若若那丫頭傳信,想辦法離開京城,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彆回來了!”

說著,一向要強的老太太忍不住捂住臉,老淚縱橫。

“哀家欠了她的、欠了蕭家和明家的,這輩子怕是還不上了,哀家沒用啊,護不住她了。“

她到底生了個什麼東西啊!

覃嬤嬤隻覺得太後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十歲,她紅了眼圈:“是,太後娘娘。”

……

東廠

“小娘娘的棋局,可是布好了?”蒼喬坐在一盤棋麵前,單手撐著額側,捏著一枚白子下在棋盤上。

明蘭若坐在他對麵,瞧著他指尖比那棋子還白皙,貝殼似的指甲還泛著紅,不免有點心不在焉:“嗯。”

這人怎麼好像越來越騷氣了,不是染指甲了吧?

“瞧什麼呢,你看你棋子下哪裡去了?”蒼喬挑眉,朝她腦門上彈了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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