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那煙霧不但大,還一股子難聞刺鼻的味道!
城樓上的士兵但凡有聞到的,無比惡心嘔吐!
城樓上的校尉和守軍都齊齊臉色大變:“糟了,是鬼麒麟毒兵!”
他們一直以為赤血妖女的親兵在前麵,所以後城防守力量不如前麵,精銳全部調集到前城去了!
底下,明蘭若冷笑一聲,一揮手裡的劍:“全員準備——殺!!”
她身邊虎視眈眈的士兵們瞬間如鬼魅一般躍上城牆。
他們甚至不需要繩索,竟就攀爬,隻是細看,就能發現他們手裡都握住特製的錐子和小鋤。
堅硬的城牆,被他們手裡的東西一鋤下去,就是一個洞,然後,他們就借力,一下下,敏捷地攀爬而上。
“咳咳咳……”
城牆上的守軍還在咳嗽,那煙霧之中就猛然躍出凶狠的、臉上帶著靛藍刺青的苗兵,朝著他們撲殺了過來!
“殺!”
城頭上的守軍校尉被嗆得涕淚橫流,厲聲大喊:“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上來!”
“咳咳咳……快,快去稟報將軍!敵襲,明家妖女帶著鬼麒麟的毒兵圍攻後城!”
……
“陛下,不好了,赤血叛軍在明家妖女的率領下,繞道了咱們城後,發動了攻擊,後城戰事吃緊!”
“陛下,赤血叛軍在前城也發動了攻勢,而且比以前更凶猛,無力抽調人回防後城!”
“陛下……”
接連不斷的戰報與消息傳到夷靈的內城。
廝殺聲喧天,即使在內城最中心的夷靈知府衙門,也能聽到那些喊殺聲與哀鳴。
上官宏業坐在房內,聽著那些聲音,服下一副湯藥,倒是老僧入定一般,沒什麼動作。
淩波看著底下來報信的人和兩位將軍、謀士們急得腦門冒火。
整個府邸裡都是一片慌亂。
畢竟,明家大小姐雖是半路出家,女郎上戰場。
可前有赤血老將們襄助,她自己又是不是簡單人物,作戰風格當真是不拘一格的。
全不是當年他隨著還是大將軍我的陛下在戰場上見過的詭奇路數。
她手下那一支特殊的苗疆藤甲兵,據說現在有了專屬的名字——鬼麒麟。
那些鬼麒麟毒兵臉上都是苗人刺青,渾身是毒和特殊暗器機關。
他們擅長上山下水,飛簷走壁,神出鬼沒,各個以一當十。
尤其是擅長野戰和夜戰,叫人頭疼得要死,大半夜就敢摸上城頭殺人放火。
一旦荒野山穀裡遇到他們,簡直比遇到赤血騎兵還可怕。
今日明大小姐不知道怎麼買,忽然帶了人包抄了後城,打先鋒的就是那支鬼麒麟。
所以後城如今麵臨的壓力極大!
前門的戰士也在和赤血軍團的正規軍死磕,對方攻勢前所未有的凶猛。
夷靈城腹背受敵!
怎麼叫眾人不急!
“陛下,您該拿了章程了,如果明大小姐已經帶人抄了咱們通往中原行省的後路,隻怕中原行省的那邊的援兵短時間沒辦法支援咱們了!”
淩波眉心緊擰地道。
上官宏業看著窗外,後城方向還可見烽煙染紅了天際。
他淡淡地道:“明蘭若,當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朕……”
上官宏業頓了頓,看著自己藥碗裡的藥。
她一心來複仇,他不覺得自己前世的債應該今世背負。
可卻又因為被上官焰喬重傷得了這種病。
他低聲哂笑一聲:“此生倒像是來純粹還債的,縱然坐上這皇位,卻仿佛什麼都不長久。”
他俊毅的麵孔因為消瘦,而更顯得滄桑深邃,眸光幽深複雜。
淩波看了眼外頭謀士們焦急的眼,又低聲道:“陛下切勿這麼說,那苗疆大巫師說了,您好好靜養著,這十年八年就不會有什麼事。”
他是上官宏業貼身心腹死士,打小跟著上官宏業,就算如今主子已經是皇帝,他說話也直接。
絕不會說些什麼萬歲千秋的鬼話,隻說實話。
上官宏業果然並不惱,他出身戰將,是個很務實的皇帝。
他隻冷冷地道:“十年八年夠做什麼?朕想要成就四海來朝的霸業,也不過開個頭。”
淩波見自己威武勇猛一世的主子,竟有點黯然煎熬的樣子,心痛不已。
他沉聲道:“陛下,您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宮裡傳來消息——周德妃娘娘已經為您誕下您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皇子!”
“您已經有了後,可小皇子還在繈褓之中,還要您撐著朝廷,保重龍體,不能耗小小的夷靈城裡。”
這話是外頭陛下的老謀士們讓他說給陛下聽,希望能勸動陛下離開夷靈。
淩波見上官宏業不為所動的樣子,便又單膝點地,咬牙道:“當初您在戰場上救下我時,說過,活著才有希望!”
上官宏業閉上眼,揉著眉心:“淩波……”
淩波卻紅了眼:“您的病也不是沒有希望治好,大巫師說過,明家大小姐或許能救您,咱們未必沒有機會逼她為您治病!反正您和她已經勢同水火了!”
上官宏業一愣,眸光流轉之中,複雜又深沉。
他沉默了好一會,忽然自嘲又冰冷地哂笑:“是啊,反正已經勢同水火,多一筆賬,少一筆賬又能如何?我今生不管傷沒傷過她,她都恨上我了,不是麼?”
淩波聽著自己主子的話,甚至沒有用朕的自稱,他忍不住暗自唏噓。
上官宏業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已經恢複了冰冷的銳色:“讓幾位將軍和謀士們進來,商議撤退出夷靈城的準備。”
淩波抱拳:“是!”
上官宏業忽然又喚住準備離開的淩波,淡淡地道:“讓你找的人,查的事都查到了嗎?”
淩波點頭:“是,都查到了,人都帶來了。”
上官宏業點點頭:“很好,一會私下帶過來。”
吩咐完了,他看著被火焰染紅的天邊,目光深邃冰冷。
即使到現在,他竟然還想去看一看她戰場上的樣子,哪怕她是為了殺他而來。
真是……
今世可笑的自己,前世可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