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揉著眉心,她就算當著外人麵親吻了自己的夫君。
那種生死一線的情況下,丈夫滿身傷回到她的身邊,其實怎麼都不為過的。
最多外人覺得她放肆大膽。
可她親的是自己的丈夫,又關彆人什麼事兒?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親的人成了小齊子,雖然是對方易容了,可都是為了救她。
她怎麼可能去怪小齊子?
女人的貞潔再大,也大不過命去。
春和覺得心裡有點慌,她剛才一直刻意忽略這件事,仿佛不提,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小齊子情緒激動,也沒留意這點。
她扶著牆,隻覺得實在有點難以對這件事進行歸類和處理。
“不過看他剛才的樣子,大概會當成為了幫我付出的代價吧。”春和喃喃自語。
終究是她欠了小齊子的,還占了小太監的便宜。
不過小齊子大約也不像是會計較的樣子的。
春和想以後要更疼小齊子一點,那小太監實在心軟得太招人心疼了。
那性子也不知道怎麼在宮裡活下來的,彆人對他好一點,他就這麼掏心掏肺的,真遇到壞心思的人,不得把小齊子害死?
春和下決心了,就算小齊子以後開罪了殿下,不得殿下歡心,她也會為小齊子考慮好後半生的一切。
女衛不知道春和在這裡擔憂和考慮什麼,隻是小聲地道:“齊掌刑說的沒錯,您出來有點久了,小寶在奶娘那裡吃奶害死吃不慣,總是惦記自家娘親的。”
說讓春和小心月子彆吹風,身體不好,老了要落一身腰酸背痛腿抽筋腳後跟疼,春和也不會聽。
會聽就不會跑出來了,唉……
春和點點頭,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已經沒了丈夫,也就是這點丈夫骨血的念想了。
她非要自己喂奶,就是為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總得有點事兒做。
再大的悲慟與煎熬,在看見懷裡裡軟趴趴一團,粉嫩嫩的小幼崽一邊吃奶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你。
便仿佛都可以忍耐。
那麼小的人兒,兩隻袖珍的小腳丫一個掌心都握得住,一不小心就會夭折。
卻安慰了最冷的心臟。
春和想,大小姐那五年生下孩子那麼艱難,甚至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殿下也不認孩子,可大小姐都那麼努力地帶著小希一路拚殺。
那麼勇敢地挺到了現在,關關難過關關闖,女人的韌性從不男子差,甚至為了孩子更堅韌。
她也一定要帶著寶兒拚力闖過所有的生活難關,帶著他長大。
讓他向聰明努力的小希少爺看齊!
春和下定了決心,又不想讓人擔心,勉強收起了所有的痛和悲,堅強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
那麼堅強又努力的小希少爺在乾嘛?
他在……
“抱柱杖走儘了煙花市,揮筆寫就了龍蛇字,三步一曲七步詩,哪像個風流浪子,倒是個丐幫小金童,蓮花蓮個蓮花落唷嗬,大爺、大媽、哥哥、姐姐……行善積德,菩薩今晚就去你家······”
唱著蓮花落乞討歌的小孩兒比腰高些,約莫七歲左右的樣子。
他雪白的小臉上染了灰,一身乞丐服,卻眉目漂亮得像白玉精化身。
右手裡拿著個打狗棒,左手一個破碗,往那乞丐堆裡一站,唱同一首乞討的蓮花落,得的賞錢都比旁人多的多。
沒錯,爹娘在牛哄哄地打仗,小希我呀,嘿,開心地當乞丐去了!!
小希看看天色,嗯呐,快下雨了,得回去了,明天再來乞討一天就得走了。
他開始當街數自己收到的賞錢。
街道旁邊的大乞丐們眼紅地看著這外地躥來的小乞丐,碗裡那麼多錢,不,他腰間的布口袋裡錢更多。
“喂,臭小子,你算什麼東西,這一塊是我們的地盤,把錢交出來,不然看我們打不打你就完了!”
七八個大乞丐見他準備走,忽然走出去擋在他的麵前,凶狠地道。
小希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把錢利索地倒進口袋裡,抬起漂亮的臉蛋朝他們一笑——
“各位叔叔、哥哥,我初來乍到,不懂禮數,孝敬你們是應該的,我就住在前麵的巷子裡,我那還有點錢,都給叔叔伯伯們吃酒,明天我來這裡,是不是就可以乞討了?”
七八個大乞丐一見這漂亮小乞丐這麼識趣到‘愚蠢’,竟麵麵相覷,有一瞬間的慚愧。
啊,欺負小孩子好像不太好。
但很快,他們又反應過來,他們是乞丐好不好,已經夠弱小了,還需要啥愧疚心。
“好吧,跟你去拿錢,但是地方也是我們的,你去彆的地方!”那七八個大乞丐霸道地道。
一群乞丐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往前走進一處巷子裡。
為首那個乞丐看著小希漂亮的臉蛋和白皙的小手,眼睛眯了眯。
這小子長得那麼漂亮,不知哪家大戶人家的種,家道中落,才流落出來。
如果把他賣進特殊的青樓或者某些人家裡養著玩,搞不好是一大筆銀子。
他生了邪心,就看不上那點銀子了,朝著自己的同伴眼神示意。
那幫同伴們眼神詭異地交換了一下,也都知道自家老大的主意,悄悄摸出了一個大麻袋。
隻是他們沒有看見,他們進小巷子後,巷子邊上的石橋那頭,另外一幫目睹一切的乞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默默地為同行上香。
臥艸,那個侏儒魔頭又要開始了……
不過他終於從他們地盤去禍害對麵地盤的家夥了,普天同慶!!
小希走進巷子裡,忽然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那七八個乞丐。
他一下子就看見了他們手裡的麻袋,他歪著頭朝著他們笑眯眯——
“各位叔叔伯伯,你們是不是看我長得可愛,想問喜歡什麼樣的麻袋,然後把我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