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就連阿喬,也是硬生生被環境和母親改變,所以將他的涼薄和狠毒給了彆人,偏執的守護給了她。
可上官宏業可不一樣,他是實打實在皇權榮耀裡泡大的天子驕子。
女人對他可算不得什麼。
“是麼?你做了什麼?”明蘭若眸光幽涼地看著他,順勢讓大黃回籠子裡。
大黃仿佛察覺了危險的氛圍,抱著她的手指不鬆手。
可明蘭若反手將它送回了籠子裡。
現在就算誰殺了上官宏業都沒用,他的死士會在下一刻點燃所有的火雷彈——
一起為他陪葬。
上官宏業垂眸看著身前的女人,他唇角勾起囂然的弧度:“朕給他去了一封信,讓他來換你。”
明蘭若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試探:“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黎明,時間寫了辰時三科,他應該快到了。”上官宏業道。
他指尖慢慢地摩挲著過她的臉:“朕在信裡告訴了他所有的事,前世和今生,也說了如果他不來,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所以,上官焰喬不管怎麼樣一定會來。
不管是因為震驚於他信裡的內容,還是為了明蘭若。
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森冷殺意,明蘭若瞳孔微縮。
那麼快麼,阿喬如果黎明接到信,現在距離辰時三刻隻有一刻鐘了。
上官宏業這個渾蛋!
她抬手按住他觸碰自己的手,隨手擦掉他抹在自己唇上的血,冷冷地道:“你是想讓他來,換我走?”
“是啊,他如果和朕不一樣,那他一定會來的,不是麼?”上官宏業笑得痞氣,倒是沒阻止她的動作。
明蘭若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上官宏業彎曲眸子,眸光幽暗莫測:“你在想什麼?想怎麼脫身,朕勸你一句,這裡到處都是火雷彈,你的蠱蟲就算能吞吃所有人,也沒火雷彈炸的速度快。”
“嗯,在絕對的武力與死亡麵前,陰謀詭計,都是徒勞。”明蘭若麵無表情地道。
上官宏業挑眉,恣意地勾起唇角:“你知道就好。”
說著,他按住她肩膀的手,微微收攏五指:“所以,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等著不好麼?咱們還能敘敘舊。”
明蘭若慢慢垂下眸子:“敘舊?”
她輕聲道:“上官宏業,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曾經是最了解你的人之一,你喜歡吃什麼、用什麼、甚至你喜歡用什麼戰術……我都曾為了你去學。”
除了她前生不肯麵對——這個男人對她利用遠大於情意的真相。
上官宏業晦暗森冷的眸子裡閃過異樣的波瀾與複雜:“明蘭若……”
她忽然低聲笑了起來:“嗬嗬,所以,我很清楚,你這樣驕傲啊,是寧願放棄血蠱修複身體長命百歲,也要點燃自己換取敵人滅亡的性子。”
她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仿佛歎息一般慢慢輕撫:“所以,你想要的,應該不止阿喬的命,而是用你的命換我和他的命。”
空氣裡傳來喧囂聲,遠處似乎有馬蹄聲傳來。
是阿喬吧,他來了,他還是來了。
那個男人啊……
總是這樣,在她的事情上總是這樣義無反顧。
可是這裡很危險,真的很危險啊……不要每次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傻瓜……
她在心底歎息。
明蘭若忽然溫柔親昵的觸碰,讓上官宏業警惕又危險地眯起眼,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明蘭若紅唇慢慢湊近他:“因為隻有我和他都死了,群龍無首,你的人才有機會扶持你的皇子們,與我和他的人,鬥到底。”
她聲音溫軟地輕聲問:“而你也能完成了對我和他的報複,對麼?”
上官宏業看著懷裡的女人,想起前生她在自己懷裡的樣子,柔和和眉眼,有一瞬間的恍惚。
一時間分不清是前生的夢境,還是今生的幻覺。
他忽然晦澀又複雜地歎氣:“明蘭若,你還真是聰明,今生的一切,本該隻有你和我,是你非要將他牽連進來的,讓他陪著你我一起死,不好嗎?”
“可是……”她的手忽然按在他剛才挑出血蠱的那把短刀上。
上官宏業冷笑一聲,這種時候還想殺他?愚蠢的女人!
他反手一轉,就扣住了那把短刀,將它握在手裡:“明蘭若,朕說過吧,你應該安靜一點,所有的詭計……”
“噗嗤——!”
上官宏業僵住了,他掌心傳來溫熱而黏膩的觸感。
他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短刀。
它已經刺進她的腹部,黏膩而溫熱的觸感是必勝刺破她腹部流淌的出的血。
明蘭若在他奪刀的一瞬間,握住他的手,用他的手將刀子突然刺進她的身體。
“你……在做什麼?!”他瞳孔緊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遠處的馬蹄聲不斷靠近,有清冷而憤怒的呼喊聲在風裡響起。
明蘭若蒼白著臉,抬起頭看著他,唇角泛起刺眼的柔和到冰冷笑容——
“上官宏業,這是你和我的戰場,與他沒有關係,不是嗎?”
說著,她忽然用儘內力,厲聲呼嘯:“潛伏的鬼麒麟聽令,攔住焰王,不許他靠這裡一步!!”
近處許多帝軍打扮模樣的士兵先是一愣,忽然衝向了正在策馬向這裡飛奔而來的高挑人影,擋住他的去路。
上官宏業低頭看著她,呼吸都變得顫抖。
他捏緊她的腰肢,丹鳳眼裡泛出猙獰紅色與水汽來。
他顫抖著,呼吸都粗重而喑啞:“為什麼……為什麼……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你這個瘋子!!”
明明刀子刺進的是她的身體,可他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卻在同時被人捅了一刀。
明明是她的血在不斷流淌過他的手,可他卻痛得不能呼吸。
她為什麼……
她紅著清豔的眼,忍著劇痛,笑了起來:“嗬嗬……你說的沒錯,我該來找你的,不該將他再次扯進你我的恩怨,所以,上官宏業……”
最黑暗的黎明之後,這冰冷彌漫著鐵鏽血腥味的晨風裡。
他看見她滿是鮮血的顫抖纖手包溫柔裹他握刀的手,像深淵的魔女誘惑無知的信徒。
又像情人溫柔在他耳邊呢喃:就這樣,再殺我一次,用十方血陣和蠱神鼎重啟一切。”
“這比你我都炸得粉身碎骨,更值得,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