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那大巫師又軟弱又愚蠢又貪婪。
所以一點酷刑和刑訊手段就讓他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他暗中隱瞞真相和背叛陛下,暗中向明大小姐投誠的事說了。
甚至還說了根據曆代巫師記載——天道有製衡,蠱神最脆弱的時候是蠱神宿主突然死去時。
其次是血蠱在剛施蠱時死去,蠱神會遭遇重創,短時間內無法發揮能力控製其他蠱蟲。
剛才明大小姐的表現證明了這一點,陛下方才一刀刺進她身體。
可為什麼現在,陛下看起來那麼古怪?!仿佛被人控製了一般!
淩波心亂如麻,卻又不敢下令點火。
方才明蘭若和上官宏業距離太近,仿佛情人間的“親昵”,讓淩波和周圍人都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明蘭若中刀。
到了後來那蠱神鼎冒出詭異的黑水和煙霧繚繞在明蘭若和上官宏業周圍,更是讓人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隻有景明在同時間,迅速的反手一刀結果了一個死士,迅速地撤退,同時朝著明蘭若的方向追去。
明蘭若麵無表情地慘白著臉,死死按住自己的傷,向前方走去。
皇帳到遠處的士兵帳篷還有一段不小的空地距離,已經被清空。
她拖著殘破的身體一個人蹣跚著前行,像在生死冥河裡艱難地跋涉。
那些喊殺聲,金戈交加的聲音都在耳邊繚繞,與她沉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一步生,一步死!
要在對方人馬反應過來之前,走得越遠越好!
絕對不能現在倒下!
而在景明跟著脫離皇帳的一刻,淩波終於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眸光一寒,厲聲下令:“用儘一切方法拖開蠱神鼎,立刻射殺明蘭若,不許她離開皇帳包圍圈。”
不管陛下怎麼樣,都不可能隨便放明蘭若走,必須留下那個女人,留不住她人,就留下屍體!
一部分死士拚著被黑霧和黑水腐蝕的痛苦,撲過去拚命地拉開蠱神鼎。
另外一部分死士迅速地取了強弓朝著明蘭若的背後瞄準。
景明仿佛感應到殺氣,猛地轉身過來,提刀護在明蘭若的背後。
這裡無遮無掩,就算是她,也沒有辦法保證擋下所有的箭。
無數利箭朝著景明與明蘭若射來的一瞬間,她們也終於撤到了空曠地帶中間。
明蘭若顫抖著在那一刻與正在領這人搏殺中男人的那雙森涼魅惑的鳳眸對上。
她慘白的唇扯出一點笑,卻用僅剩的內力呼喊出聲:“鬼麒麟——讓!!”
攜帶著淩厲箭雨飛射而來的一瞬間,原本做帝軍士兵打扮正吃力阻擋上官焰喬的鬼麒麟士兵迅速撤開。
下一刻,那一道淩厲的身影如一道黑紅相間的流光箭矢一般,猛地掠向那空地中間。
帝軍士兵雖然人數眾多,可一開始放上官焰喬進來的時候沒有阻攔,現在突發情況之下更攔不住狂暴的焰王。
擋在他麵前的人,全被那個可怕的暴戾的男人抽飛了腦袋或者身體。
“砰!砰!砰!”景明的短刀在暴雨一般的箭矢之中揮舞出裡兩團銀光,不斷斬落箭矢。
她拚死護住自己和身後明蘭若身上的要害,明蘭若也沒有間斷向前繼續走的腳步。
即使那些箭矢不斷地劃破她的肩膀與腿。
一支利箭掠過景明的肩,她來不及反應,直接朝著明蘭若的後心射去。
“噗嗤——”
利箭破開血肉的聲音,讓剛劈落其他箭矢的景明幾乎肝膽俱裂:“小姐!!”
小姐身負重傷,已無力避開!
但她一轉頭,卻看見那支利箭頭被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握在掌心,鮮血從他被撕裂的掌心滴落。
而那道虛弱纖修的身軀已經被男人一把擁入懷裡,像被射落的青鳥落在他懷裡。
上官焰喬猩紅著眼,竟徒手將箭矢瞬間捏碎。
而與此同時,星宿們和原本的鬼麒麟的士兵們也已經衝到自己主君身邊。
“鬼麒麟,盾陣!”景明斬落利箭厲聲大喝。
鬼麒麟他們齊齊一抬手扯破袖子振臂,纏繞在手臂上的金屬片閃開,結成了一片臂盾。
銀色的盾光,將殺氣騰騰的利箭全都擋下。
星宿們則反手一邊砍下利箭,一邊反手朝著四麵八方攻來帝軍射出箭。
上官焰喬顫抖著小心地的抱著懷裡的人,眼裡都是猩紅的血絲與暴戾的殺氣,厲聲道:“星宿,火箭,射!!”
他要上官宏業那幫混蛋死無葬身之地!
星宿們一反手,就從腰間抽出單手就能操控的袖弩,接過鬼麒麟們扔來的火油,一點燃就瞄準了不遠處的新帝皇帳。
皇帳內,死士們拚著身體血肉都被蠱神鼎裡黑霧黑水融化的痛苦,死了好些人,才接力將蠱神鼎扛開,遠遠地扔到了皇帳外。
仿佛被夢魘魘住了的上官宏業脫離了黑霧,這才突然踉蹌了一下,狼狽地單膝跪在地上。
“陛下!”淩波衝過去,一把扶住了上官宏業,這才發現自家陛下腹部深深的傷口。
上官宏業仿佛大夢初醒一般,猛抽渾身痛得發顫,他抬起的丹鳳眼裡滿是血色:“騙我……她又騙我……明蘭若……明蘭若!!”
什麼一起重啟天道輪回,什麼一起死!
她在利用她的血、蠱神鼎或者彆的什麼東西操控他!
“陛下快撤,敵人用火弩瞄準了皇帳!”帳子外傳來死士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