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若“哦”了一聲，懶洋洋地揉眉心：“反正我沒勸動二妹不當那個兼祧之妻，她這是跟慕家的男人死磕上了。”
明國公看向馬車外的院子，歎氣：“你們兩個丫頭都是認準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人，作孽！”
明蘭若冷哼：“反正慕青書要敢對我妹妹不好，我就讓他好看！”
她得想法子警告一下慕青書那家夥才行。
……
“大小姐走了麼？”杏仁瞧著自家小姐進來，忙迎了上去。
明玥瑩從奶娘手裡抱過已經開始犯困的小念念。
她低頭在小丫頭胖臉蛋上親了親：“長姐明日還有要緊事，不好在我這裡久留。”
杏仁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明玥瑩看了眼杏仁。
杏仁這才道：“夫人如今還在家廟，您何不求求大小姐原諒夫人？”
明玥瑩眉心一擰，冷冷地看著杏仁：“你是覺得我不顧自己的母親麼？”
杏仁忙搖頭：“您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擔心您牽掛夫人，還是您在怪夫人……”
明玥瑩沉默了一會，抱緊了懷裡漸漸睡著的小女兒：“青玉的死，還有我那些年顛沛流離，生不如死的際遇，確實是因為母親貪慕權勢，逼我入宮導致的。”
她輕輕地撫過懷裡孩子的臉：“母親她確實不是一個好母親，可我已經不怨她了，她生養我那麼些年。”
明玥瑩輕歎了一聲：“隻是母親不能再回京城，爹和長姐都不是涼薄的人，看在我的麵子上，都會不讓她缺吃少喝，隻是在家廟修行思過。”
以後，她有機會，再帶著念念，再去看看母親吧。
爹和長姐都沒不許她探望。
杏仁點點頭：“是。”
……
第二日的登基大典，明玥瑩也做了一品大妝，換了誥命服隨著慕家二老去參加了。
濃妝之下，加上這些年生了孩子，她麵相多少有些改變，不容易辨認。
縱然朝中有命婦覺得她眼熟，大約也隻能在心裡猜測明玥瑩是個長得和廢太子妃有點像的女人。
畢竟廢太子妃和雲州沒落官員送到慕家，延續去世兒子香火的女人，怎麼都差十萬八千裡。
而且那可是太皇太後的慕家，慕青書如今還是禁軍統領，也加封了爵位。
二老就算找個給去世的兒子延續香火的女人，怎麼都會找個清白人家的。
哪裡可能去找廢太子妃。
何況廢太子妃死了多少年了。
所以明玥瑩也還是含淚看完了自家長姐與焰王殿下攜手登上至高之位，兩人相視一笑的那一幕。
心中情緒翻湧，縱然命運顛沛流離，可看著長姐圓滿，她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激動。
仿佛她的不圓滿也都圓滿了。
直到宴席結束，要準備回程了，她的鼻尖兒還是酸的。
不管是為了長姐，還是自己終於可以站在日光下，以新的身份重活一世。
“這樣的場合，你要哭到什麼時候。”一道略顯冷硬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來。
熟悉卻又陌生的聲線，讓明玥瑩一僵，轉頭看向一身光明禮儀甲胄，顯得無比高大的男人。
他正站在離她不足半尺之處，一雙冷眸正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明玥瑩下意識地捏緊了帕子，就退了兩步：“將軍。”
慕青書看著自己麵前僵硬的女人，淡淡地道：“哭多了傷眼，你這副樣子叫爹娘看見了，倒以為我欺負你。”
明玥瑩下意識地看向慕侯爺的馬車，果然見慕家侯夫人看過來。
她抿了抿唇，朝著他福了福：“將軍，我該回去侍奉家翁家婆了。”
說著她轉身就上了馬車。
過了三年平靜日子，她並不想和慕青書有任何交集，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慕青書也沒阻止她，隻是也看了眼侯夫人的馬車，轉身上了自己的馬，在親兵簇擁下離開。
倒是侯夫人看著小兒子離開，雖然大兒媳的馬車也跟了他們兩老走。
但侯夫人還是忍不住罵了聲：“冤孽，老二真是……”
“行了，你還能管得住他？”慕侯爺閉著眼坐在車裡。
侯夫人還惱火想說什麼：“慕家什麼時候有過這種荒唐事，如果不是那孽子……”
“他如今自己都封了將軍，有了將軍府，不回府，咱們管不動了。”
慕侯爺被關了好長一段時間，隻覺得身心俱疲，不想摻和兒女事。
侯夫人忍不住道：“他若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也就罷了，可你看他現在這些荒唐事。”
尋常人家是定要怪明玥瑩的，她也確實怪過明玥瑩乾什麼不好，來禍害死自己兩個兒子。
可是明玥瑩身份特殊，是那位女帝的親妹，她這個做婆婆的也不敢下手苛待。
加上雲州三年，那姑娘生下了慕家骨血，念念這樣可愛。
明玥瑩也老實本分地侍奉公婆，慕青書偶爾探親，她都躲在院子最深處不見人。
這多少讓侯夫人對明玥瑩有些改觀。
至少她清楚明玥瑩從沒有主動勾搭過自己二兒子，甚至有些害怕和避之不及。
所以對慕青書想做的事，她是有點看不過眼。
“勸不動兒子，你先想著怎麼安撫玥瑩吧……”慕侯爺揉了揉眉心。
侯夫人：“……”
還真是冤孽！
……
明玥瑩瞧著慕青書沒有跟著她，心中大大地鬆了口氣。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卻又不知道怎麼心情有些複雜。
杏仁瞧著自家小姐的表情，還是輕聲道：“小姐，青書將軍這些年都不來看你，剛才與你打招呼，你怎麼不理他。”
不管怎麼樣，念念小小姐也是將軍的孩子。
“彆胡說，念念是青玉的孩子。”明玥瑩下意識地攪著帕子道。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兼祧之妻，這種事說出去，其實並不好聽。
難免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她不合適留在京城，想回雲州。
杏仁有些不忍心，卻忽然小聲道：“是了，您知道嗎，有些傳言說慕青書將軍之前調動去湘北的時候，在湘北娶了妻子，隻是那位夫人身體不好，才沒有帶回京城。”
明玥瑩一頓，心情不知怎麼就晦暗下去，她沉默了一會：“收拾收拾，咱們明日就去跟侯夫人請辭，準備回雲州吧。”
不管他娶幾個，都跟她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