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第一輛戰甲車的戰士此刻也有些愣神,因為滅天集中營那巨大的鐵門和綿延的鐵牆。
沒有任何裝飾,麵前的平地上,一扇巨大的鐵門立在那裡。
由鐵門兩邊延伸出去的,是呈弧形的兩麵又長又高的鐵牆。
弧形鐵牆和鐵門,將整個滅天集中營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形,赫然擋在路的中間。
鐵門和鐵牆的高,超過了十米,從外麵能見到裡麵的部分,隻剩下兩座尖塔和中心一座比較高的建築的頂端。
葉言的目光在鐵門和鐵牆上停留了許久,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對他來說,這裡無比熟悉。
鐵門、鐵牆,都是上一世的他最想打破的東西。
他想打破,他想出去,他想探知那種奇怪的感應是什麼。
他想逃離這個惡心的地獄。
可這鐵牆和鐵門對上一世的葉言來說,是那麼的高,那麼的強,他一個普通人的拳頭狠狠砸在上麵,碎的隻會是他的骨頭......
他一米八的身高,站在滅天集中營內部,完全無法看到外麵的情況,在鐵牆麵前的他,是如此矮小。
他想知道鐵牆外麵下雨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刮風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滅天集中營給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就位於集中營一角的鐵牆邊。
冬天的時候,鐵牆更加的冰冷,普通人一碰就會渾身打顫。
夏天的時候,鐵牆上的高溫更是駭人,他們的肉一不小心湊上去,馬上就會冒煙,然後周圍會出現烤肉的味道。
葉言還記得,上一世的一個夏天,一個幾乎餓的暈倒的普通人一下摔倒在了鐵牆邊,皮肉碰在鐵牆上,立馬發出“滋滋滋”的聲響,接著就是一股肉香,烤肉香。
那人倒在那裡,雖然因為鐵牆的灼燒痛苦無比,可是他根本沒有力氣挪開了。
肉的香味立刻引來了其他饑腸轆轆、眼神呆滯的普通人的目光。
他們的目光漸漸不再呆滯,而是充滿了......欲望。
一個人衝到了倒下的男子麵子,拍拍他的臉,有些急切的說道:“兄弟,沒事吧?”
那人隻能將沉重的眼皮撐開,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男子見狀,立刻自言自語、有些瘋癲的說道:“他不行了,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多今晚,他就會死,而集中營的人是不會救他的......”
另外幾人也圍上來,占據了位置:“是啊...他已經餓的沒有力氣了。”
“不僅是餓,他好像感冒了一個月了,進化者不管,天氣環境又這麼惡劣,他不行了......”
“他隻能死了,我們救不了他,沒有辦法。”
葉言冷眼旁觀這一切,即使他也被這肉香吸引了。
眾人沉默了一陣,還有好幾百普通人在周圍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可是有的人心裡已經多多少少預知到接下會發生的事情......
不知是誰開口說了句:“既然他都要死了,不如...不如吃了他?”
說話的那人心中無比緊張,但是他知道得有一個人首先提出來。
果然,下一個人馬上接著道:“是啊,這個兄弟已經沒救了,不如給我們活著的人一點希望,讓我們多支撐一下......”
立馬,無數的聲音冒出來了。
都是同意的聲音。
因為不同意、不關心的人,不會說話。
那本來倒在地上已經隻剩睜眼力氣的人,此刻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可是他此刻的眼神依然充滿了憤怒、無窮無儘的憤怒!
沒有恐懼,沒有害怕,隻有憤怒!!
活著的時候,所有的恐懼和害怕都給了末世,給了喪屍,給了滅天集中營。
要死的時候,他已經不剩一絲恐懼了。
剩下的,隻有對這些明明和他同病相憐的人的憤怒!!!
這一刻,這個在上一世給葉言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卻沒能將名字留下的男人,在臨死前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身邊這些跟他一起遭受集中營迫害的人,在本質上跟集中營的進化者沒有什麼區彆。
隻是現實是,集中營的那些人得到了力量,而這些人沒有得到力量。
看,就是在隻有普通人聚集的地方,也是以大欺小,以強淩弱的。
他今天要死了,就有人想吃他的肉,隻因為他不可能有力氣反抗了。
男人閉上了眼睛,即使之後他沒有立馬死去,而是經曆了了無比痛苦的心理掙紮。
但是肉體上的痛苦已經讓他無力掙紮了。
他任人擺布任人爭奪,他傷痕累累的肉、帶著憤怒的血,全都進這些禽獸的肚子了。
而葉言,一直在不遠處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葉言的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正在發生的原始的、殘忍的、血腥的一幕。
這是夢嗎?還是什麼幻覺?
這真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個末世果然可怕,竟能將人逼到這一步。
不知道是被吃的人可悲,可是吃人的人可悲。
自從開了那一個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以類似的理由吃掉。
“誒...我剛才見到某某倒在地上,他前天就這樣了,都三天沒動,是不是要死了啊?”
“剛才回來的人中,某某被喪屍啃得直剩半條命了,怕是撐不過一個小時,不如我們去......”
“唉,某某的病已經不行了,他撐不下來了,我們去幫他解脫吧。”
“剛才又一個沒有力氣的倒在了鐵牆邊,快去看看,去晚了就沒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將本沒有“死”在鐵牆邊的人拖到鐵牆邊。
有的直接將人整個貼在鐵牆上,發出“滋滋滋”的誘人聲,有的是一番血腥的爭搶之後,各自將手中分得的東西按在鐵牆之上。
這樣,他們能吃一次熟食,還是肉食。
從此以後,那本就冬冷夏熱的鐵牆,變得更加讓人不想靠近,特彆是在夏天。
因為如果你一不小心碰上了鐵牆,然後烤肉的香味從你身上散發出來,也許你不是奄奄一息,都會被人強行弄得奄奄一息,然後大家就美名其曰來幫你解脫,也是給了他們“希望”......
沒人會主動攻擊還有餘力的人,但是當你碰到了邪惡的鐵牆,散發出了邪惡的肉香味,就會有很多人同時將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到時候就是萬劫不複了。
那麵屬於普通人的鐵牆上,時常有一些黑糊糊的東西黏在上麵弄不下來。
那是被燒焦的人肉,仿佛與罪惡的鐵牆融在一起成為一體,永遠都留在上麵,以示這末世的殘忍和邪惡......
這一世的葉言看著越來越近的、與上一世無異的鐵牆,眼中晃過那一幕幕仿佛做夢般的場景。
開車的戰士在開始的震撼後,見到葉言愣神的樣子,試探著問道:“老大,你一直看著這鐵牆乾什麼啊?”
葉言看著戰士,笑了一下。
然後戰士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有些慌張的說道:“啊!老大對不起!我忘了老大受傷了不能說話......”
葉言笑著搖搖頭,然後看向身邊的文遠南。
幾秒之後,文遠南看向戰士,笑道:“老大說,那麵鐵牆很危險,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都不要靠近。”
戰士聽了,豪爽的說道:“是!老大!我一定將您的吩咐傳達給每個戰士!”
文遠南和葉言都被這戰士逗笑,暴食此刻也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隻不過,還是一坨沒有皮肉的東西,隻有內臟被修複的差不多了。
暴食醒來發現自己還是說不了話,有些著急。
“老大,我還是說不了話,你呢?”
“我也一樣,著什麼急?”
“老大,這是哪啊?”
“滅天集中營,以後就是我們的涼城分部了。”
“哈哈!這樣好!爽!!”
“對了,我還忘了問你,麟蟒呢?你那時候不會真的毀了吧?”
暴食用隻有骨頭的手摳摳自己破碎的頭蓋骨。
“老大你都發話了我當然得控製住自己了!”
葉言臉上露出一絲激動的笑意。
比起得到麟蟒的高興,他更高興的是暴食居然能在藍色勾玉的爆發下控製自己了。
“這麼說你能掌控藍色勾玉了?”
“一點點吧...這都是因為我想著我有老大,我不能給老大添麻煩,我要幫老大,我才能在藍色勾玉爆發的時候理智那麼一點。”
“好吧......先把麟蟒給我。”
“對!老大有圖紙工匠的職業,能把麟蟒的圖紙做出來!”
暴食立馬從空間裝備中取出紫色麟蟒。
此刻的麟蟒哪裡還有張天舒才拿出來時的滔天氣勢。
如果說之前的麟蟒是一條極具攻擊性致命性的蟒蛇,那麼此刻的麟蟒就像被人戳到了要害瞬間斃命的蛇。
剛才與張天舒戰鬥的時候,葉言可是好好體會到了麟蟒的威力,恐怖到葉言一直都在絕對防禦麟蟒,絕對不想被麟蟒纏上。
此刻將這麟蟒拿在手中,葉言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麟蟒的強大,即使此刻的麟蟒好像處於寂寥期。
如此深沉的、濃重的紫色,不是即將突破到金色是什麼?
如此不一般的材料、精細的做工,不是出自工匠和圖紙,是什麼?
麟蟒就像葉言才升級過的黑切一樣,具有靈性!
是殺人的煞氣,是威武的震懾,是絕對的強大!
葉言幾乎斷言,麟蟒的製作圖紙,有極大的可能是金色級彆!
就在葉言震驚、眼中貪婪之色出現之時,戰甲車猛然一個刹車,終於停在了他們老遠就見到的滅天集中營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