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利求名?”
“否則蒙此大難,不是心如死灰、隱姓埋名,就是憤懣不平、伺機複仇,哪有這樣積極為官的?”
等到鬼猿被董銳從鬼門關勉強救回,太陽也西斜了。
洪承略剛剛聽取了探子的彙報,這人在新湟城藏了一夜打探敵情,現在才趕回礦坑。
“他們打算明晨動身?”
洪承略揮退此人,指頭在破木桌上叩了兩下又問:“派去白鹿鎮的探子呢,回來沒有?”
許應仙立刻道:“還沒有。”
“我們離白鹿鎮這麼近,為何沒有?”
“這個……”許應仙也乖覺,“我立刻派人再去!”
洪承略不語,直到許應仙都走出門外,才喊住他:“回來!”
“將軍?”
“你派了誰去?”
“柳四。”
“這人平時靠譜麼?”說到底這些是潯州遊騎,幾天前還不認得他,不是他從前帶領的貝迦軍隊。他對這支隊伍的作戰習慣和能力,還沒深刻了解。
“柳四向來守時謹慎,過了時辰還未回來,這是頭一回。”
事出反常,洪承略心頭微懍,暗道不好。自己在白鹿鎮住了好幾年,留下的馬腳不是短時間內能擦乾淨的。
“不用去找了。”這是他的疏忽,“下令拔營,這裡不安全了,我們換個地方!”
這處廢舊礦坑也隻有少數本地人才知曉,原本是上佳的隱匿之地。
可惜了。
“啊?”陶澤一怔,其他人也聽見了,許應仙立刻應了聲“是”,另外兩名將領卻站了起來:“不妥!興許是柳四路上耽擱了,未必就是在白鹿鎮出事!”
“百裡將軍和那許多弟兄才剛被救治,這會兒就該靜養,不宜搬運顛簸。不能僅因柳四延遲半個時辰未歸,就認定他被敵人抓走,連累我們興師動眾。”
“是啊,不妥!”
這些都是潯州人,年讚禮的手下,就算年讚禮指定洪承略為敵後行動的主將,他們心裡也不是真地服氣,反而跟百裡慶關係更緊密。
就算還有其他容身之處,可他們又不能正大光明走官道過去,這一道兒準是最難走的山路,正常人騎馬都顛得P股發麻,何況百裡慶這些最怕顛簸的重病號。晃幾下說不定傷口重新裂開,又有生命危險。
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覺洪承略捕風捉影,是小題大作了。
洪承略也不生氣,隻問他們:“那依你們之見?”
“再派人去白鹿鎮,打聽清楚。”
洪承略並無異議,甚至笑了笑:“行,那就這樣辦吧。”
這兩名將領覺得,洪將軍仿佛還挺和氣,不像傳說中那麼殺伐果斷、不容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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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靈川等人在老漢帶領下進山了。
這老漢姓單,不擅長騎馬,賀靈川甚至替他雇了一輛馬車,免得他還沒到地方,那一身老骨頭就先散了架。
“那個礦坑,我有十年沒去了。”單老漢趴在窗邊辨景,唯恐錯過小路。“洪先生是個公認的好人,我老太婆順他家東西,他也沒太計較,經常進山打打野物,還分給我們一點。我記得他打過一回大野豬,真大,得有五百多斤。他也不吝嗇,都分給胡同的鄰居。唉,真沒想到啊,他居然會給潯州人乾活。”
洪承略是給潯州人打工麼?分明是去當潯州人的頭頭,單老漢不清楚而已。賀靈川信口道:“你們這山裡的野味很多嘛。”
“從前滿地跑,這幾年越來越少,進山一整天要是能捕回一隻兔子都是老天賞臉。”單老漢搖頭,“有一回洪先生進山兩天,空著手回來了,說山林裡空空蕩蕩。”
“都被吃光了?”他們走了這麼久,的確是一隻野兔也沒見著。
“是啊,這幾年地裡收成不好,官府要錢又凶,大家吃不上飯不得想辦法吃彆的?”單老漢忽然伸手一指,“就這裡,進去!”
他指的地方沒有路,隻有濃密的草叢。焦泰抓著砍刀上去謔謔兩下子,砍掉一堆長草葉子,才見到裡麵好像勉強有條小路,但小樹林立,看起來都是這幾年新長出來的。
“果然是這裡,瞧,我在那塊大石頭上刻了印記!”眾人一看,矮槐旁邊的黑石上果然有小刀劃過的三角形標記,雖然被青苔蓋滿,已經不太認得出來。
“以前我們下工回鎮就抄這條近路,能快上半個時辰!”
馬車是駛不進去了,單遊俊將老漢放到自己前座,眾人繼續上路。
這一路高低起伏,甚至要趟河過澗,若無識途者指引,根本無從尋道。
半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