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人,我以為她對我千依百順、千好百好。她要什麼,我也都給她。”董銳冷冷道,“後來我覺得她有些不對,問她,她也不說。結果有一天她趁我酩酊大醉,把藥房裡最猛惡的毒給我灌了下去!”

他摸著自己的下巴冷笑:“女人,嘿嘿,女人!”

賀靈川按著酒壇子:“細節不能省,你這故事不合邏輯啊。她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毒你?”

“她在外頭有了相好,是另一個土司的兒子,長得細皮嫩肉,跟你一樣是個小白臉。”董銳笑道,“我派鬼猿把她的相好扯成一塊一塊、一截一截吃了。她哭了兩天,後麵也沒說什麼,我以為她回心轉意了。”

賀靈川摸摸自己臉頰,這成天風吹日曬的,也能叫小白臉?

不過就算隻看董銳眉目,跟“俊”這個字也不搭邊。他看其他五官周正的男人,大概都是小白臉。

“後來呢,你把她殺了?”

“沒有。”董銳鬱悶地又灌兩口酒,“她邊哭邊往外跑,自己跳崖了。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賀靈川拍拍他肩膀:“她跟你,不是一家人。”

不進一家門。

此時兩人的視線忽然被一個碩大的黑影擋住。

朱二娘出來了。

“有酒?”

敢情它是聞著味兒過來的。

賀靈川從儲物戒裡又取出一壇:“你要?”

朱二娘也不需他拍碎泥封,直接把口器紮進去吸。以它一口吸乾一個大活人的本事,喝完一壇酒也就是兩三息而已。

“還有麼?”

“再來。”

轉眼工夫,它就吃掉了賀靈川四壇好酒。再要,賀靈川就攤手:

“沒了,就這麼多。”

巨蛛居然好酒,兩人都有些意外。不過酒是掃愁帚,吃酒以後的朱二娘明顯和氣許多,甚至還打了個酒嗝:“好酒,勁兒不小,比商人的好。”

“商人?”賀靈川微訝,“這裡還有商人?”

“以為這裡與世隔絕嗎?”朱二娘嗬嗬一聲,“你們人類商人,每月都要來一趟收購蛛絲。”

是了,地穴蛛的蛛絲堅韌異常,尤其朱二娘的手工比得上人類最靈巧的織娘,織出來的雲錦輕如飄鴻卻堅韌勝鐵。

輕飄飄兩句,賀靈川就覺眼前一亮。

過去這些天,朱二娘也找他過去問話,嘮的都是閒話,比如這些年鳶國的變化,賀家的家事,還有賀靈川和董銳的關係,等等。

她好像對貝迦國特彆感興趣,可惜賀靈川對此知之不多。

賀靈川也想從她口中掏一點情報出來,不過朱二娘畢竟是見過世麵的大妖怪,口風很緊。

莫看兩邊聊得很愉快的樣子,其實就是純聊天,不談感情。

也不耽誤朱二娘哪天倦怠了一口吃掉他。

下一次商人進沼澤是什麼時候?賀靈川沒問,也不讓董銳問,隻是漫不經心轉了話題:

“貝迦國有什麼不好?你不願在那裡待著。”

北方妖國的名頭響亮,又曆經快六百年而不倒,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長壽的帝國了。世間妖眾心生向往,為何朱二娘去過以後反而要離開?

賀靈川記得,鱷神也是從貝迦國出走的;還有洪承略,寧願攜妻退隱夏州,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

這是為什麼?

“你要是去過就知道了,外表光鮮,內裡亂七八糟!”朱二娘冷笑,“什麼妖國,對人類還要低聲下氣,小心恭敬!上古時期,妖仙各自笑傲一方,平民就如螻蟻,想吃便吃,想用便用,哪有現在那許多束手縛腳的規矩!”

賀靈川和董銳互視一眼,他倆對朱二娘來說,也是“想吃便吃,想用便用”的消耗品吧?

作為老骨董,朱二娘當然懷念上古大妖的高光時刻。

不過事易時移,她的理念和當今妖國已經不合,強留在貝迦國怕是要生事端。

不過朱二娘緊接著又道:“那些身居高位的,對人挺好,對妖反而不地道!我去貝迦國沒兩個月,就被偷了重要東西!”說罷冷笑不止。

兩人都問丟了什麼東西,但朱二娘不肯再說。

賀靈川若有所悟。

該不會是它的妖仙遺蛻吧?六具裡麵最龐大、最古老的那一具。

他換了個問法:“後麵拿回來了麼?”

“對方矢口否認。”朱二娘道,“它家在貝迦國位高權重,手下如雲,又有元力護體,以為我這鄉野妖怪拿它們沒有辦法!”

賀靈川心道,你要是有辦法,至於避到這人跡罕至的魔巢沼澤麼?

按照朱二娘的說法,它把修為留在遺蛻裡了。也就是說,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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