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他倒是想啊,怎奈亡靈城,不是,大方壺比這鏡子還要傲嬌百倍,從來不吱一聲,心意全靠他猜。
這鏡子經常與他對話,賀靈川已經習慣它突然開口,於是說出自己的疑問。
鏡子聽了很是傲嬌:“這種事問我不就好了嗎?”
“哦?”這貨居然有答案?意外之喜!賀靈川把鏡子拿出來麵對麵,“那你說。”
“其實我也沒有定論。”
賀靈川一下就沒勁了:“P話少說。”
“這是嚴謹,嚴謹!”鏡子裡的“賀靈川”表情有點生氣,“莫說是我,天衍宗的各位前輩也隻有一些推論而已。”
“有總比沒有強,說一個我聽聽。”
“流行的說法,帝流漿是天地靈氣偶爾一次的大爆發,就像火山、地震,積蓄已久才突然到來。但中古初期,帝流漿爆發也是接二連三,短則幾天一次,長則數月一回,最離譜的紀錄是三天三次。”
“三天之內,帝流漿爆發三次?”賀靈川倒抽一口冷氣,羨慕得後槽牙癢。
噝,這能轉化成多少修為!
“原本的解釋是慣性爆發。”鏡子繼續道,“火山、地震大爆發之後,經常也會有一連串的後續爆發和餘震。但天衍宗有一位前輩叫作天盛子,他花了百多年的時間研究帝流漿出現的規律,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他認為,帝流漿的出現,很可能與神殞有關。”
“神殞?”賀靈川好像很少聽見這個詞,“神明殞落?可是神明在天災之後,也就是中古開端之前,已經離開我們的世界了。”
這個世界都已經沒有神了,又怎麼會有神殞?
“這些神明總有來處,天災不過是將活下來的神明趕回自己的世界。但有一些傷勢太重,回去之後還是死了。”鏡子繼續道,“而在中古初期,天盛子花了好大力氣,才弄到這些神明的殞落時間,再與帝流漿爆發的時間一對照,嘿!”
賀靈川伸手一彈鏡麵:“少賣關子!這是跟誰學的壞毛病?”
他就不問天盛子怎麼弄到另一個世界的神殞時間了,想必很難。
鏡子滴溜溜在桌上打轉:“他發現帝流漿爆發都發生在神殞之後的兩到三個月內。”
“他對照了幾次神殞?”
“十二次。”鏡子嘿嘿道,“其中有三個神明接連殞落,就在十個時辰內!你說,有這麼巧的事麼?”
帝流漿爆發的最短間隔是三天三次,而兩三個月前,正好有三個神明在十個時辰內連續殞落。
鏡子說得沒錯,實在太巧了。
“可是天盛子算出來的誤差達到一個月。”賀靈川指出漏洞,“你看靈虛城的預測,誤差不超過五天。”
“喂這都過去兩千多年了,後人總該有些心得、有些長進吧?”鏡子反駁他,“天盛子公開他的猜想,當時沒多少人認同,就連天衍宗的多數前輩也認為荒謬,畢竟天盛子拿不出一點證據來。”
賀靈川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的確,這麼虛無縹緲的事情,天盛子上哪裡搞證據去?天衍宗的認定也沒什麼問題。
鏡子道:“不過,後世指不定有人就采用了呢?”
“如果天盛子的推論正確,天上的神殞為什麼會促成本界的帝流漿爆發?”這可是發生在不同世界的大事。
“我哪裡知道?”鏡子懨懨,“這些也隻是我聽說的內容。我誕生時,天盛子早就坐化了。”
賀靈川想起上一次的帝流漿爆發,那時賀家父子和策應軍正好走到風陵渡口。
大家還埋怨帝流漿數量太少,分到每人頭上微不足道。
如果按天盛子所言,從爆發時間往前推兩三個月就有神明殞落。
往前推兩三個月,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賀靈川心念一動,將一件不起眼的舊事從記憶深處翻上來。
臥陵關叛匪頭子盧耀被殺之前,曾經吞下一枚黑色的符籙。那應該是他最後的保命大招,然而什麼都沒發生,盧耀被斬首。
賀靈川把收集來的黑色符籙拿給鬆陽侯看,她剝去符紙上的偽裝,認出那是“醮神咒”,就是以自身為皮囊,請神明降臨的符咒。
至於符籙為什麼未生效,是因為神明沒有回應盧耀。當時鬆陽侯推測是神明放棄了盧耀,或者有事脫不開身才未降臨,簡稱跳票。
可是今日聽鏡子所言,賀靈川心中有了另一個推測:
那道“醮神咒”對應的神明,莫不是已經殞落?
大靠山已死,盧耀還能召喚它出來就怪了。
從帝流漿爆發往前推三個月,的確有一件震動鳶國朝野的大事發生:
叛軍首領洪向前,兵敗臥陵關!
原本叛軍一路北上勢如破竹,在攻克臥陵關後達到巔峰,官軍怎麼圍剿都打不下來,甚至石桓和國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