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城裡抓了不少妖怪和人吧?”
“失智亂紀的不少,趁亂打劫的也不少。還有借機殺人的呢。”吳勁鬆向夥計要了碗茶,“官署都快被報案的人擠爆,差役也忙壞了。說出來你敢信?有個男童被他家養的豬給吃了。官差到達時,他就剩半個身子了。”
“對了,你去哪裡迎接帝流漿?”
“出城往東北,遠離郊野。”賀靈川向他抱拳,“說到這裡,還要感謝太傅點撥之情。”若不是沙太傅提前知會,他這回收獲絕沒有那麼大。
吳勁鬆笑道:“我會轉達。對了,你有沒有去到三心塬?中心位置有三個相連的湖泊。”
三心塬?賀靈川心頭一跳,他盛接帝流漿的地方,便是三心塬!
“我向東北奔出百餘裡,也不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隻知那裡空曠,不過的確有大湖。”賀靈川正色問,“出了什麼事嗎?”
“三心塬的山澤死了。”吳勁鬆道,“太傅接到消息,三心塬的妖群動蕩在帝流漿結束後並沒有停止,反而越發擴大,不僅有外國使團受傷,甚至附近的村鎮也受波及,傷亡二百餘人,農田也被踩覆。”
“出了這些亂子,扶風城就派人過去調查。第一個情報剛過來,說是當地的山澤已經死了。妖怪與獸群不受約束,又被帝流漿激出凶性,才四處為禍。”
“山澤都死了?”賀靈川微驚。看來帝流漿爆發當晚的爭奪異常激烈,連山澤都被乾掉了。
難道死在三心湖邊上的妖怪裡,有一頭是本地山澤?
“古怪的是,它在帝流漿爆發的第二個晚上才死去。”吳勁鬆喝了口茶,“連太傅都覺得不可思議,三心塬的山澤居然也會被人或者妖怪所殺。”
“它有什麼特彆之處?”
“分身特彆多。”吳勁鬆道,“三心塬的山澤很特彆,不是常見的虎狼獅和樹妖,而是一種食人菌!”
賀靈川舉杯的手一頓:“菌?你是指菌子,蘑菇?”
不會那麼巧罷?
“差不多吧,我也沒有親見,隻知道它有許多分身,遍布森林各個角落,想殺掉它可不容易。官方也是看它天賦異稟,才將山澤之位給它。據說在三心塬,再凶猛的妖怪也不敢惹它,以免哪一天被事後找賬報複。”
“那怎麼能確認它死了?”
“聽說那個晚上,食人菌幾十個分身全爆開了,這大概也叫屍骨無存吧?”吳勁鬆正色道,“能將它一舉打爆的存在,距離扶風城卻僅有百裡,我們卻不知它的來曆,官署有些不安。”
吳勁鬆歎道:“這次帝流漿偏偏在我王壽誕之前發生,是好事也是麻煩。三心塬山澤死掉以後,這地方的妖群暴動,聽說前來扶風城祝賀的十幾支使團,有四支在那兩個晚上受了傷。太傅這幾天焦頭爛額,都在處理這些事情。”
“不知來曆的存在”笑道:“的確爭搶得凶,什麼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不過,使團怎麼也受波及?”
“使團怎麼了,使團裡麵也有妖怪。”吳勁鬆聳肩,“妖怪們對帝流漿的抵抗力,就是比我們人類差些。”
賀靈川搖頭:“看來我能活著回來真不容易。”
“大難不死就有後福。”吳勁鬆站了起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回來沒有,現還有事,明晚再來找你喝酒。”
“多謝關懷。”
吳勁鬆走了,賀靈川抬手就要了一盤醬驢肉。
不是說這裡的醬驢肉很有名麼,嘗嘗。
原來前幾天在洞裡偷襲他的妖怪,是三心塬的山澤?
堂堂山澤,不講武德。
不過賀靈川心裡很清楚,山澤本身也是妖怪,要覓食,不講人性。
食人菌接了扶風城的冊封,也隻是平時約束一下山妖野獸。在帝流漿來臨的大日子,它首先要為自己著想。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它能找到賀靈川,精準偷襲。
成為山澤以後,它能了解地盤上發生的很多事情。或許它留意到賀靈川在三心湖上斬獲頗豐,捱不住心動的感覺,這才出手。
誰規定一塊菌毯要有道德?
扶風城派出去的探子,以為哪個大能出手才把山澤數十個分身一起打爆。
其實,那隻不過是它沒撐過帝流漿的威力而已。
山澤幾十個分身都沒能捱過去。想到這裡,賀靈川就是一陣後怕。
他現在已經有點回過味兒來了,恐怕是自己拿去煉製的那塊帝流漿,個頭過於碩大,品質過於純淨,反而差點要了他的命。
時至今日帝流漿何等稀少,赫連琛給他開方子時,肯定沒料到他會拿到這麼一塊極品。
要不是山澤好人做到底,他早就樂極生悲。
不過,雖然帝流漿大部分威力都分給食人菌承擔去了,但它本身就有緩釋的特性。在未來的幾個月內,天地靈氣溫潤的力量還是會一點一點滲透和釋放出來,助長賀靈川的修行。
經過這一次教訓,他也再不敢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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