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國外沒什麼不同。”賀靈川對貝迦國的體製非常好奇,“靈虛城居然可以忍受妖國內的局部戰亂?”

在他印象裡,哪個國家不著急平亂?

“我在綠野長大,那裡的森林和原野每過幾年都會遭遇野火,燒得漫山遍野、生靈塗炭,災後根本找不見幾個活物。”伏山越微笑,“但沒過半年又是一片綠意盎然,新草新木生機勃發,陳腐積弊被一掃而空。”

“天道如此,人事豈非也該這樣更替?貝迦立國久遠,這種觀念早就深入人心。”

賀靈川沒應聲。

伏山越這番說辭,也隻是聽起來很美罷了。放著叛亂不管?哪個國家敢這麼玩,多半要把自己玩脫。

世事發展往往出人意料,各國努力求安求穩,那都是血的教訓。

偏偏貝迦是個例外。

為什麼?

就因為他們向神明投誠嗎?

伏山越接過木瓶:“原來這是化木之毒。多謝告知。”

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之後,他心裡已有計較。

賀靈川問他:“你放出來的風魔,不是被寶樹王降伏的那一頭吧?”

“不是。”伏山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縹緲宗的風伯在一千年前分裂出一個小的。所以他們其實有兩個護山神物,一大一小,世人不知而已。”

無論貓虎,單從外表上都很難分辨公母、長幼,何況是多數時候無形無狀的風伯?

“寶樹王降伏的是那頭大的,而小風伯當時藏在一頭風獅爺裡沒被發現。後來有人揀走了那隻風獅爺,拿去山下的市集賣掉。再幾經輾轉,小風伯就到了我這裡來。”

賀靈川就不問黑石寨的官道為什麼突然遇到山崩了,原因太明顯。

“至於寶樹王擊敗縹緲宗,無非是相中他們的地界,想在那裡開路溝通南北罷了。縹緲宗不肯遷走,遂被滅宗。”

“從前疾風苔原上也生長雪蓮、黃玉參這些珍稀藥材,是因為風伯喜歡遊走苔原,遂將地底的特殊養分帶了過去,平民隨手可摘,吃喝不愁;寶樹王滅風伯,後來的子午神風都沒有靈性,也就不下苔原了。這些靈藥從此在苔原上絕跡,隻有高山險峰上才生長。”伏山越譏諷一笑,“可笑苔原上這些平民聽信寶樹王所言,對風伯和縹緲宗的覆滅拍手稱快,卻不知道他們的生計正是因此斷絕。”

他站了起來:“你這人還不錯,隨我創一番大業如何?日後身居高位、封妻蔭子都是順理成章。”

伏山越居然想招攬他?賀靈川笑道:“我散漫慣了。”

伏山越隻道他想往高處走:“靈虛城雖好,但也積弊六百多年,各種勢力盤根錯結,無數人才折戟沉沙。你在那裡未必有晉升之途。”

“我會考慮。”賀靈川向他伸出手,指頭勾了勾,意思是快拿來,“保持聯絡,畢竟我去了靈虛城,還要住在你的大宅裡。”

伏山越笑了,這才摸出房契、鑰匙和一麵令牌遞給他:“那裡有管家,你把牌子給他看看就行。”

“你錯失一個功成名就的大好機會。罷了,那就先交個朋友罷。”他站起來,向賀靈川抱拳行禮,“後會。”

賀靈川還禮,見這人把手下的遺體收入儲物空間,然後跳出牆洞,幾個縱躍就消失了。

咦,那方向好像是客棧的後廚?

¥¥¥¥¥

伏山越在客棧的後廚裡逮住一頭肥碩的老鼠,給它灌藥,然後帶去彆處以觀後效。

約莫五個時辰後,老鼠才變成一個木雕。

伏山越仔細記下它變化的全過程。

這時天早亮了,他去桐城裡打聽一圈,去西北角找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店。

這店鋪是兩層小樓,前麵賣貨,中間是工坊,樓上住人。

店坊主是個四十出頭的漢子,兩鬢已經斑白,一雙手骨節粗壯。

鄰鋪是賣雜貨的,老把東西擺到他店門口,占他的門麵經營。店坊主把簍子踢回對方店裡,又跟人吵了一架,這才昂首往回走。

此時伏山越來了,開門見山:“聽說你是桐城西邊最好的雕匠?”

“西邊?”店坊主眼睛一瞪,“我是桐城最好。”

“幫我雕個東西。做得好必有重謝。”伏山越習慣性往腰間一掏,才想起所有大銀都給了賀靈川,身上隻有兩小塊散碎銀子,連付個手工費都不夠。

唉,何時這麼窘迫過?

他隻得拔下手上的玉扳指:“工錢便用這個抵吧。”

“綠帶黑玉?”店坊主也是個識貨的,拿起來對光一照,明明是黑漆漆的玉,偏光卻帶出一抹油綠,“這個值錢嘍。你要雕什麼?”

伏山越看看左右,店坊主就明白了,帶他走進後麵的工坊。

伏山越這才將伏冀變成的木雕從儲物戒中取出,置於地麵。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