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一怔。

隊友對他的判斷已經相當信任,門板奇道:“為何?”

胡旻趕緊道:“慢著慢著,先下注再聽解釋!”

他跟著賀靈川押了一兩銀子,阿洛想了想,也押在“西返”這一邊。

門板摸出銀子,看看這邊,看看那邊,遲疑道:“那我、我就押……”

他也想押西返,但一個“西”字才剛嘬起了口型,就見柳條細眉倒豎,眼睛也眯了起來。

他立刻改口:“我押東進!”

“老餘呢?”馭獸師老餘也在他們隊裡。

老餘撓了撓頭:“我不賭錢。”

眾人都“切”了一聲,沒勁兒。

胡旻把銀子歸好,賀靈川這才咳了一聲:

“東邊的金檮已有準備,我聽說它的軍員素質比西芰要強上不少,又多山地,占據地利人和之便,這仗怕是不太好打。”

柳條搖頭:“再難打的仗,我們也打過來了。”

“再來,就是師出無名。”賀靈川剖析道,“紅將軍帶我們勢如破竹,起因不就是國都疑似召喚我們回國?現在國君已經明確說了,不準回去,那麼我們繼續東進就是違抗君命,士氣也不能像之前那樣高漲。”

“師出無名,非惟不勝,乃自危之道也。”他歎了口氣,“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西芰從前對我們上躥下跳都是受了拔陵國指使。現在西芰被我們打滅,難保拔陵沒有動作。如果我們這頭攻金檮不下,盤龍城又受到拔陵侵擾,那就是雙線受敵,非常危險。”

隊員聽到這裡,都覺得很不甘心。

賀靈川還有一點沒說:

鐘勝光若是帶領上百萬人回國,這麼龐大的人口勢必對現在的西羅造成巨大衝擊。

這麼多人總得有地方落腳,總得吃飯睡覺做買賣吧?

立一個國中之國都夠了。

因此鐘勝光一回國至少也要劃地稱藩。他在國內又沒有領地,隻能從彆人手上搶嘍。

那就是新一輪動蕩的開始。西羅國現在還不夠亂嗎,還敢讓鐘勝光再回去添堵嗎?

他若回到西羅,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

國君肯讓他們回國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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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玉輪山。

此地距離友田鎮的直線距離僅十二裡,但中間隔著山路十八彎,真正走起來要一個多時辰。

白石縣令派了一個當地鄉民過來引路,綽號趙大嘴,過去二十年都在玉輪山打獵,甚至是去年事件的發現人。

玉輪山由十幾座山峰組成,越往山裡走,賀靈川就越覺靈氣濃鬱,不僅呼吸異常舒暢,甚至走路時都能引動身內的真力流轉。

在這裡修行的效率比彆處更高,現今之世,這已經能稱得上洞天福地了吧?

難怪毫豬妖不肯挪窩。

莫說這裡的植物比彆處茂密、植株比彆處高大,就連各種奇花異草,在這裡也比比皆是。

賀靈川甚至看見懸崖上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像人。

然而那是成了型的人參娃娃。

賀靈川邊走邊問趙大嘴:“毫豬整窩被端,現今占下這塊地頭的妖怪又是哪些?”

趙大嘴笑道:“這麼好的地,當然是歸縣裡所有了。”

賀靈川大感意外:“就充公了?”

“這群毫豬祖上有功,才得玉輪山為封地。如今它們全部被滅,也沒有子嗣留存,玉輪山遂成無主之地,順理成章歸作縣產。”趙大嘴道,“縣裡把這塊地封禁起來,作為野生草藥的寶庫,平時不許妖怪或者鄉民私入私采。”

種植的沒有野生的好,誰都知道這個道理。

羚將軍歎了口氣:“看來這群毫豬隻有祖上積攢的那點功勞,在鄉裡無關係也無背景,難怪死了也沒人管。”

眾人默然,它話說得不好聽,但理兒是這個理。

因為有羚將軍在,鑽風獸的失蹤就是大案,地方上不給交代就過不了關;芝田鄉這窩毫豬死了百多頭,縣裡卻隻是草草驗屍封巢了事。

關係、背景、後台,看來這幾樣東西可不僅僅在人類國度通用。

一路上賀靈川也見到了芝田鄉的水源地。

那是兩條玉帶似的長河,先經過毫豬族的領地,然後才流去芝田鄉的沃土上。河水異常清澈,並且經過了拓寬,河麵至少在五丈以上。

甚至還有一個大湖,麵積廣闊。賀靈川指著堤壩問趙大嘴:“這是去年修起來的?”

“啊對,今年春天才修好。”趙大嘴如實以告,“鄉裡一直想修兩個湖來蓄水,這樣冬天也不缺水用。但是毫豬們強烈反對,說占用它們領地太大又伐木太多。這事兒僵持了好些年,現在算是解決了。”

“這不叫解決問題。”賀靈川道,這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或豬,“兩個湖?那還有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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