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料期間,鏡子問他:

“這個案子,你還要插手嗎?”

“伏山越不肯把它完全移交靈虛城,那必定是國君的意思。”賀靈川聳了聳肩,“都調查到這一步了,我得把書拿到手。”

“赤鄢國為什麼揪住這個案子不放?”

“就算問伏山越,他也不會說真話。”給本國受害妖民一個交代?嘿嘿,聽聽就好。

就在這時,有侍衛敲響房門,遞給賀靈川一封信,說是從舊客房門縫底下塞入,於是被舊客棧的夥計送了過來。

這幾天舊客棧夥計代轉給賀靈川的信件、禮單實在太多,畢竟他剛在白沙矍乾了這麼出風頭的事兒。

信封上寫著他的大名賀驍,封口完好無損。

賀靈川拆信一看,上麵是熟悉的字體:

恭喜特使從荷宮生還。

你有幾分本事,我有愛才之心,這才給你一個建議:

結案前及時脫身,莫再給伏山家父子當槍使。

赤鄢、靈虛城本有罅隙。過去七年當中,靈虛城又四次調派赤鄢國的軍隊出去打仗,赤鄢的人員傷亡和負擔都很大。因此赤鄢國才要嚴查信差案,一旦查出什麼內情……

莫以為太子能夠保你。

到時惹得靈虛城不滿,第一個倒黴的人或許就是你。

落款,知名不具。

賀靈川一看筆跡就知道,這是麥學文手書。

這廝吞掉仲孫謀以後竟沒急著逃走,還溜回客棧給他放了張字條,真是不緊不慢,膽大包天。

鏡子也看到了:“姓麥的口氣大,真是惹厭。但他說得也無錯,我們是異國人,不清楚貝迦的內情。彆給赤鄢國辛苦賣力,結果反手就被伏山越賣了。”

靈虛城與赤鄢國畢竟是上下關係。無論雙方最後怎麼博弈,上位者的不滿,通常需要下位者付出代價才能消彌。

誰會是那個代價呢?

賀靈川搖頭:“你以為,我們現在可以急流勇退?”

“啊,來不及麼?”

“來不及了。”賀靈川點火,把信燒成了灰燼,“從我追查到岑泊清時,此事就不能善了。水已經渾了。”

“仲孫謀九成是死了,岑泊清又被堵在自家府邸裡,靈虛城、大司農、仲孫家,都會關注這件案子是怎麼查的,誰來查的。哦,現在說不定還多了同心衛這麼一個勢力。”賀靈川緩緩道,“現在就算我想放手,也是躲不開的。”

“那,我們咋辦?”鏡子聽著就覺得不妙。主人麵對的都是什麼樣的龐然大物?身後的赤鄢國君父子又不知道靠不靠譜,偏偏自己在貝迦國毫無根基。

這這這,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

可主人為什麼這樣淡定?

“如果赤鄢國君屈服,把案子扔回給靈虛城處理,我們才危險。”賀靈川笑了笑,這些問題他在弄死仲孫謀之前就想過了,“他們不管案子了,很可能也不管我,無視靈虛城怎麼收拾我。”

“反倒是赤鄢國這樣堅決,對我還有好處。其實我幾次回信都反複試探伏山越,隻要他流露出一絲猶豫,我當時會毫不猶豫地抽身就走。”他一字一句道,“其實要保全自己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把這案子袒在陽光底下,越公開越好,越透明越好!”

在這幾方博弈當中,隻有公開、公正、透明,才讓彆人找不到遷怒的理由。

鏡子忍不住嘀咕:“早知道這樣,不幫伏山越查案子多好。”

“不踩進來,怎麼知道水有多深?”賀靈川最討厭放馬後炮的人鏡,“何況,我很可能已在倉庫裡了。”

“啥?”鏡子沒聽懂,“什麼倉庫?”

賀靈川卻不肯多言,隻道:“走吧,我們去造銅衛。”

這趟渾水是他自己跳下來的,落子無悔。

他取出酈清歌贈予的金甲銅衛配方。

對比他用軍功換來的金甲銅衛配方,酈清歌的配方用料更精簡,成品性能也有提升。畢竟間隔了一百多年,工藝和程序上也該有長進。

最重要的是,新配方還貼心地添注不少煉製時的注意事項,很適合他這個半吊子鑄造者。

當然,現在這配方可以交給赤鄢王宮的鑄師去執行了,他自己負責旁觀就好。

……

岑府。

“什麼,人都跑光了?”岑泊清接到侍衛報告,氣得拍桌。

哢嚓,飯桌裂成兩半,佳肴酒水掉落滿地。

反正他本來也吃不下。但聽到吳楷租用的民宅已經人去屋空的消息,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吳楷早就做好了逃之夭夭的準備,不僅自己開溜,還要帶上家人一起。

下午魯都統帶兵來包圍岑府,按理說該由吳楷來協調車馬人員。結果吳楷從他這裡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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