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主城區走,道路兩側越是繁華。

茶坊、酒樓、食肆、腳店、浴場、戲樓、紅館坊和官署,民生及公用所需,一切應有儘有。

賀靈川甚至在路邊看到一座巨型酒樓,上下足足五層,每層都有幾千平米,裡麵燈火通明、主賓喧囂。

但它並不算最大最輝煌的建築,廟殿才是。

就在主街後麵,寸土寸金之地,賀靈川總能看見各式廟宇的屋頂,有大有小。廟裡供奉的名號也是各不相同。

反正能在靈虛城立號開廟的,那都不是普通神明。

據伏山越介紹,暴富和豪貴特彆喜歡捐建或者翻修廟殿,要不然加建個廟頂也是好的,若非靈虛城不許用金頂,說不定到處就金光閃閃了。豪貴們這番作為說出去不僅有麵兒,也能求得神明繼續保佑。

“有效?”

賀靈川的問題才剛出口,就覺自己犯蠢了。

伏山越哈哈一笑:“神明不語,心誠則靈!”

天黑了,就麵臨一個住宿問題。

如果是各地、各藩妖國官員進靈虛城候旨或者辦事,通常要住在驛館裡,方便上頭傳喚。

伏山越這回是自行入都,可以自由擇居。但他還是選擇暫住驛館,以免上頭要傳喚他時找不著人。

隻這麼個細節,賀靈川就知道此人外粗內細。

又或者是靈虛城大腕兒太多,連伏山越也不敢在這裡妄為。

雖說是驛館,國內外使節和外地官員進城都住這裡,所以條件是相當地好,環境清幽、用具講究、奴婢笑容真誠自然。

當然驛館也分三個等級。其他小國官員來到靈虛城,通常隻會被安排去二、三等驛館,無人敢有意見。

而赤鄢太子理所當然要入住最高級彆,賀靈川也跟著蹭了個住處。

若說賀靈川從前住過的驛館都是小招待所,就是前台服務員經常無故消失那種,那麼靈虛城的一等驛館就是五星大飯店水準。

手下忙著安頓,伏山越就要拖賀靈川去喝酒洗塵,卻被後者拒絕:

“我有事。”

胡說八道,伏山越一瞪眼:“你頭一次到靈虛城,能有什麼事!”

“走親訪友。”賀靈川拍拍他的肩膀,“講真,明天再找你喝酒。”

“行行,去吧。”

賀靈川想了想,先回自己客房,放出眼球蜘蛛上梁,而後悄悄自驛館後門離開,登上一輛鹿車,奔向下一個目的地。

他走後不到兩個時辰,侍衛進來通傳:

“殿下,天宮使者來傳令了!”

“現在?”現在夜色已深,帝君這麼著急?

伏山越見到使者,原來摘星樓居然宣他連夜覲見。

他入住驛館的決定,果然正確無比。伏山越整了整衣冠,就隨使者同去。

對方壓根兒沒提到賀靈川。

賀大少在白沙矍還算關鍵人物,但在這裡什麼都不是。白子蘄和伏山越兩人麵聖陳情足矣,賀靈川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來者,連被帝君傳喚的資格都沒有。

白子蘄帶他來靈虛城,隻是有備無患,以防哪位主上想進一步了解情況,卻找不著赤鄢太子的辦案人。

當然賀靈川知道,他也另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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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摘星樓。

白子蘄跪地,一五一十彙述自己在白沙矍的查案經過,這不僅是給妖帝聽,給都雲主使聽,也是給靈虛聖尊聽。

他辦得細致,涉案的物證、人證、人犯全都帶回靈虛城,包括傅鬆華、吳楷和程俞的遺體。

妖帝聽了大半個時辰,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你是說,岑泊清認罪了?”

“認了,但岑夫人帶來證人,力證他隻是從犯。幕後真凶另有其人。”

妖帝又問:“你想讓吳楷開口都那麼難,怎麼姚杏寧抓這個跟他接頭的戲子,就輕輕鬆鬆?”

白子蘄搖頭:“岑夫人說自己運氣好。”

“怕是有人暗中出手,幫了她一把。”妖帝懶洋洋道,“你不用問她了,她是馬大哈,自己大概都不知道。這個案子,你還能不能查下去?”

白子蘄微一猶豫:

“恐怕牽扯甚廣。”

“你先查著,結果暫不公布。”妖帝緩緩道,“大司農已經找我哭訴好幾天,說自己一家人根本不知女婿所為;仲孫家麼,一個勁兒來抱屈,要追查仲孫謀下落,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白子蘄道:“他們也涉不老藥案。”

“嗬,青芙廟和裡麵的人被一把火燒沒了,吳楷也已經死了,物證人證全沒有,仲孫老頭兒就理直氣壯出來否認,說自己沒吃過不老藥,說孫子在白沙矍不可能給岑泊清打掩護做偽證,全都是岑泊清誣陷。這個狡猾的老東西……嗯,你在白沙矍查案,有沒有發現仲孫謀替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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