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是退了一步?伏山越看了賀靈川一眼,哈哈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踱進千金小築,這家館子門麵不大,但內容精致,連奉客的茶水都是蓮香一品。

驛館裡麵多使節,所以外頭總有些講格調的館子,方便大家午晚餐敘。

這家吃青紅酒,也是米酒的一種,但色澤醇亮如紅珀,味道綿長柔順,十分適合友人小酌。

每碗菜都是小而精致。

白子蘄挾了個螃蜞酥放進嘴裡,嚼一下就是哢嚓作響:“這家館子主打紅糟。你們嘗嘗,彆有風味。”

釀青紅酒的酒糟當然可以做菜,這種被稱為螃蜞的淡水小蟹,乾硬無肉,但過油炸製之後再加紅糟,就是最好的佐酒零嘴,一口一個酥酥脆脆,哢嚓二三十個都是小意思。

其他還有紅糟螺片、紅糟鰻魚,味道各不相近,也不細說。

伏山越直接開口問道:“不老藥案,後續如何了?”

他知道白子蘄雖然是剛到靈虛城不久,但在白沙矍的查案經過應該早就派飛禽遞回這裡。

這麼大一個官僚係統,不可能就靠白子蘄一個人查案。

“正順著那戲子的線索往下挖。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返程期間,靈虛城西兌區又發生兩起火災,挖出來的一名證人還沒入獄就暴斃。”白子蘄悠悠道,“幕後人跟這案子也跟得很緊哪。”

賀靈川道:“也即是說,幕後人果然藏在靈虛城。”

否則人家的應對不會這樣及時,把線索都及時掐斷掉。

伏山越聽出不對:“那還能往下查麼?”

“能。”白子蘄抿了一口酒,“並且我們還有另一條線索,對方根本抹不掉。還記得我說過,蝸蟾身上背著的巨殼,可能是件上古妖仙的法器?”

伏山越的記性很好:“泥宮?好像又叫蝸居?”

“對。還有賀驍從麥學文書房裡搜出來的那幅畫像。”白子蘄道,“這兩樣東西,都跟青宮有關。”

賀靈川說得中立客觀:“以麥學文過往的手段來看,這可能是他故意導向青宮。”

當初麥學文為了引導他和仲孫謀去追查岑泊清,經常在霜露鎮的宅子裡穿白沙矍產的衣料,烹煮白沙矍的特產。

這人的心計沉深不說,還能數年如一日堅持,耐心可怕。

“故意也好,無意也罷,都說明他和青宮有關,都是值得一查的線索。”白子蘄笑道,“再說,隻要能查出幕後人,受他引導又如何?”

伏山越吃了一口鰻魚:“我記得十幾年青宮有一批寶物被盜,當時在靈虛城傳得沸沸揚揚,還傳出監守自盜的醜聞,但最後也沒追回幾件,就不了了之。”

“是啊,我正打算去翻看當年卷宗。”白子蘄輕歎,“並不容易,當年是青宮自查此案。”

“泥宮這件法器的辨識度很高,白都使您這樣的靈虛城老人一聽便知,麥學文很可能是故意用它關聯十幾年前的舊案。這人可能跟青宮有仇?”

白子蘄點頭:“這件舊案裡麵死了幾個人,都是青宮弟子。我已著手調查他們的生平過往。”

他看向賀靈川,話鋒一轉:“我今天來找賀驍,還是想解案中疑點。我本想讓程俞協助另一個案件,但他卻在被捕以後暴斃。因此我要鄭重問你,當初你到底怎麼逃過程俞的暗算,還能反將一軍?”

他在白沙矍問出這個問題,賀靈川都推諉搪塞過去。但這裡是靈虛城,是天宮和都雲使的地盤!

就算伏山越在側,隻要賀靈川不答,白子蘄就能扣他一頂“不配合調查”的帽子!

賀靈川呼出一口氣,苦笑。他就知道躲不過。

“白都使真要刨根問底?”

白子蘄正色道:“我要一個答案。”

雖然沒什麼證據,但他心底總是好沒來由地介意這件事。辦案多年,他已經學會了相信自己的靈覺。有時這比證據還有用。

“程俞受岑泊清所托,派出一個陰神,想取我性命。”

“陰神?”白子蘄問他,“你是指,式鬼?”

咒師驅鬼殺人,沒什麼奇怪的。但陰鬼生前或者是一方豪強,或者是大將名士,甚至可能是大妖,其神魂強韌,精擅神通,因此在死後未必立刻消散。咒師如能收來以秘法煉製,或有小概率煉出法力強大的陰神。

但這種陰神生前強大,死後倨傲,自主意識很強,未必服從於咒師,甚至需要人好好供奉它,才能請它辦事。

當然,論其本質還是鬼物。

賀靈川之前說過,程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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