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不普通啊。”高霽林道,“無數人向它問道求卜,這得積攢多大的願力?”

老葛也道:“傳說木靈尊者雖然坐化,但有一縷神念化入問道樹中,所以它才有占卜吉凶之力。”

薑陶不大信:“這也行?”

“沒聽過一句話嘛,叫作‘托體同山阿’!”這些話,老葛都能倒背如流,“能同山阿,就能同巨木,有問題嗎?”

大家都說導遊對,沒問題。

賀靈川撓了撓頭。世間玄妙,凡人難以洞儘。

總算排隊排到了,大家從樹根下方的石窟進去,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

這石洞大而空曠,上方的缺口果然特彆平整,保不準當年真是被仙人一劍削掉的。

洞內到處擺著熒光孢子,照得洞窟纖毫皆現。

問道樹的主根就紮在石洞裡,已經穿石入山,又不知向下延伸了多深,而它穿出石洞後越長越高,垂落的氣生根長粗長壯,又把洞窟外圍都包裹住了,才有今日這番奇景。

這麼一來,樹根深盤的洞底就形成了低窪地勢,雨露順著樹乾流入,在根部形成了一個清瑩瑩的水池,深度至少能塞進兩個人。

水裡也有熒光孢子,載沉載浮,但深水區就是一片黑暗。

遊客都擠在這裡了,把榕池圍得裡三圈、外三圈。但巨木的樹根雖多,卻隻有十幾根越過或者伸出水池,能被眾人接觸,所以實際上正在行卜的人也隻有十幾個。

其他的人都要後頭排隊。

天璣峰上是沒有旅遊淡季的,隻有旺季和更旺季的區彆。

大家都感興趣:“怎麼個占卜法?”

老葛指著其他遊客:“學他們的樣子,一手按在樹根上,先默念你求問的事由,這就跟靈木取得溝通,然後再取一滴指尖血,甩入池中。”

賀靈川一看,其他遊客好像都這麼乾。但有些人手腳太慢,占用時間太久,就會被後頭排隊的催促。

上方三不五時落葉,打著旋兒浮在池麵上,徑直漂向遊客。

這就很靈異,問卜的遊客總會收到一片樹葉。

“綠葉是吉,紅葉是凶。”

就這麼簡單粗暴?高霽林奇道:“隻能問吉凶嗎?”

用葉子來回答,那答案非此即彼。

“那你還想問什麼?”老葛嘿嘿笑,“這是棵樹!不是人,不能給你開口。”

薑陶指著漂過眼前的一片葉子問:“那這算什麼?”

這片葉子半綠不紅的,它對麵的遊客也是一臉懵圈。

“這就是說,可凶可吉。”老葛領到這裡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自己就能算半個解卦人,“就看人自己後麵的行動而定。”

賀靈川不由得有些失望。

上一次仙靈湖祠占卜,龜靈雖然給他下下簽,好歹還有簽語可解。

這回更絕了,回答實際上隻有“是”、“不是”兩種。

既然這是“問道”,他該問什麼問題?

有客人指著水麵道:“葉片沉下去了。”

老葛嗯了一聲:“卜過以後,客人要是沒拿走,葉片就會要沉底。不然水麵上全是葉子,誰卜的都看不出來了。”

“葉子會沉去哪?”

“或許隨水流出去,或許被根部收走了。”老葛反問,“沒聽過落葉歸根嗎?”

薑陶目光微閃:“排隊太慢了,跳下水去摸樹根不行嗎?”

“不行。”老葛斜睨他一眼,“就你聰明?這法子前人試過了,不好使!問道樹根本不理睬這種人!”

他又指著樹乾道:“從前有人跳水求問不成,取刀要在那裡刻劃,結果被守衛叉出去,直接扔下天璣峰!”

賀靈川啞然,隨手亂塗亂畫在這裡有生命危險?

惡人得有惡人治。老葛嘿嘿冷笑:“秩序,這裡講秩序!”

“最絕的是,那人剛被叉出去,問道樹就落了片葉子下來,大紅色!”

被扔下山還有命在?當然是大凶!

排了小半個時辰,總算輪到這個團了。

薑陶先上,手撫大樹喃喃低語,然後滴血。結果一片樹葉漂過來,綠的。

“吉!”他興衝衝打了個響指,“好嘞!”

另一名客人卻麵如土色:“紅,紅的!”

他抓起來的樹葉,紅得快滴出血來。

“喔喲凶成這樣?你最近有血光之災。”老葛立刻從腰間掏出一把符籙,“要不要來個護身符,崇仰殿裡開過光的!關鍵時刻能保命比什麼都強。”

賀靈川鄙夷地看他一眼。

這貨早就備好了是吧?價格死貴。

客人一臉煞白:“這樹算得、算得準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種事,誰敢說一定?”老葛拍拍他的肩膀,“但你心底多少也有些預感,對吧?”

“我、我,唉……”客人苦著臉,“是有件事一直惴惴不安,沒想到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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