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賀靈川眼前一黑。

就好像他自己閉上了眼,但是頭暈目眩。

……

賀靈川正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忽然覺得自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彆老站這裡擋人,行不?”

他一個激靈,天幕、星空、眾神、天秤和大眼珠子,全不見了。

他就站在崇仰殿裡,周圍熙熙攘攘全是人。

一切照常運行,哪管他的世界剛剛天翻地覆?

他回神的同時也回頭,見一滿臉橫肉的中年婦人忿忿對他道:“你拜不拜啊?不拜就讓開,杵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哦。”賀靈川不僅不著惱,反而有點感謝她,“您來。”

他退開兩步,盧詩詩微笑地看著他道:“你、你還好吧?”

“還行。”賀靈川伸手按了按脖子,眉頭緊皺,“我剛才怎麼了?”

疲憊感突然鋪天蓋地,鼻子下有液體流出。

“你突然站著不動,我喊你兩次,你都沒有回應。”盧詩詩關切道,“哎呀,你流鼻血了!”

“嗯。”他覺得盧詩詩心知肚明,“我頭疼得緊,有地方歇麼?”

她呀了一聲:“那我們趕緊回雲棧吧。”

“好。”賀靈川邁出一步,晃了兩下,似難支撐,一下就把全身重量全壓給她。

盧詩詩不防他說倒就倒,也有些驚訝,但下一秒就單手撐住了他。

咦,這姑娘修為不弱啊,先前竟沒看出來。

盧詩詩不慌不忙扶住賀靈川,同時對附近的宮衛招手:“過來幫忙!”

宮衛平時都用鼻孔看人,被她一招卻飛也似地來了,攙住賀靈川就往大殿外走,根本不管眾人奇異的目光。

“這人誰啊?怎麼讓宮衛扶出去了?”

方才推搡他的大媽更是有些心慌,悄悄藏進了人群。

後麵的竊竊私語,賀靈川權當沒聽見。

他也沒撒謊,人的確難受,腦袋痛得快要炸開,後背衣裳都被冷汗打濕,身體更是重逾千斤。

雖然沒有先例,但他推測這應該是耗神過度的表現。

自己從頭至尾都站在大殿裡,這一點眾遊客都能作證。

但方才的天幕、星辰、秤盤、大眼珠子,也不是幻象。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既然有人管,賀靈川乾脆全身放鬆,閉上眼睛裝昏迷。

那宮衛扶不住這灘爛泥,隻得將他背起,一路送回雲棧。

這一路上依舊熙熙攘攘,但都與他無關。

他那裡天翻地覆,但這世界毫不在乎。

雲棧便是臣民等候天神接見的招待室,無床但是有榻。宮衛便把他置在榻上。

賀靈川也不睜眼,自然有人拿枕頭給他墊在腦後,拿熱巾給他擦臉,拿薄被給他蓋好。

盧詩詩還問他:“要不要喝水?”

他當然點頭,於是躺在小姑娘的臂彎裡,讓人一點一點喂服溫水。

順便吃了兩顆補神益氣的小藥丸。

在彆人看來,他氣息慢慢勻定,好像已經睡著。

而對天宮守燈使來說,這的確是經曆了天神審判之後該有的正常反應。還有些倒黴蛋根本捱不過去,直接嗝屁了。

賀靈川雖然昏昏欲睡,但還在仍然努力回想方才的事故。

剛進入天幕世界時,他以為自己神魂出竅,被天神拖去了虛空之中,或者某個小世界魂鄉裡頭。

周圍的一切,比如巨型的天秤、浩瀚的星空、無儘的眼睛,好像也符合這一推測。

可是幕布被撕開以後,虛空中突然亮起的青色標記,卻一下就戳穿了這個假象!

這個泛青光的標記,他見過。

去年他和賀淳華前往盤龍幻境,年鬆玉請下來的“天神”分身,首先衝進了賀靈川的識海,想要搶奪他的身軀。

那個時候,他識海深處就顯露出這個標記,那位天神分身也被瞬間驅離。

所以當這個青色標記再度出現時,賀靈川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去特麼的小世界,去特麼的魂鄉,這裡就是他的腦海!

妙湛天根本沒把他的神魂劫走,而是自己衝進來,還特地搞了個舞台布景,把他的識海打扮得連他這個主人都不認得了!

不,不僅是妙湛天,還有旁觀的眾神!

這幫忘八蛋在他腦海裡麵儘情開趴,難怪他現在頭疼得快要炸裂,仿佛有人對著他的神經千刀萬剮。

天神絲毫不顧這麼做的下場,也不顧賀靈川的生死和感受。

在它們看來,區區一條人命和螻蟻有什麼區彆,不小心弄死就弄死了吧。

可是普通人的識海,哪裡承受得起這種摧殘?

賀靈川沒當場變成癡傻瘋呆,還要感謝盤龍城長久以來的磋磨,令他的神魂堅韌遠超常人!

但賀靈川的心情卻又是愉悅的,因為自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大危機,已經驚險過關。

妙湛天無往不利的“法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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