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葉國師和年讚禮之間肯定有過交集,畢竟他給年讚禮劃撥過元力,還派洪承略去支援。
雖然那一場大戰的結果不怎麼好,但無論年讚禮對霜葉國師和洪承略是什麼看法,今次他到靈虛城,一定也去拜過霜葉國師,提過請兵的要求。
寄人籬下的時候,就得卑躬屈膝。
現在霜葉國師肯幫忙了,卻沒直接對接年讚禮,而是先繞到伏山越賀驍這裡來,擺明了留給他們做人情。
國師大人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啊。
奚雲河點了點頭:“受君之托,就要忠君之事。”
意思是你的要求我們已經辦好,輪到你了。
賀靈川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不老藥案與岑泊清有關,這件文書送到帝君那裡的第二天,青芙廟就起火了,全廟一百二十一人全被燒死,上到住持,下到夜巡、司水、鐘頭等,一個都沒跑出來。白子蘄查到這裡,線索就斷了。”奚雲河娓娓道,“是以青陽國師最近照常外出、行若無事,就是知道旁人都抓不到實證。”
“實證在哪?”
“放火是銷毀證據最好的辦法。”奚雲河道,“其實,也最容易出錯。因為每人都被燒得麵目全非,無法辨認。”
賀靈川撫著下巴:“當年霜葉國師就是這樣幫你偽造死訊麼?”
奚雲河沒理會。
“死者人數不對,青宮沒懷疑麼?”
“事後隻發現一百零三具。這麼大的火災,少幾具不奇怪。”
驚天大火過後,總會有人失蹤。何況青芙廟這把火有點蹊蹺,現場目擊者說還帶點紫光,燒化幾個人有什麼稀奇?
奚雲河繼續道:“青芙廟有個廟祝叫作孔家祥,那天夜裡悄悄去南離區找老相好,就宿在外頭,也沒跟廟裡報備。結果他睡一覺起來,聽說青芙廟被燒了個乾淨。這人也機靈,壓根兒沒回去查看,而是腳底抹油立刻離城,南下回老家煬水待著去了。”
“他現在還在煬水?”
“在。”奚雲河低聲笑道,“我們有專人盯梢,但他不知道。”
“連青陽國師都以為孔家祥死了,你們怎麼知道他活在煬水?”賀靈川看他的眼神暗暗警惕。青芙廟那一把大火,該不是霜葉國師派手下放的吧?
聯想奚雲河都能化名麥學文,在吳楷手下殺妖取珠留線索,仿佛霜葉國師放火燒青芙廟也很順滑啊?
“你以為是我們放的火?”奚雲河搖頭,“那是私販不老藥最重要的場所和證據,我們哪能一燒了之?我們原本也以為這把火一燒就全完了,直到後麵兩天,有人發現孔家祥的老相好行止如常,甚至跟鄰居聊天時還笑得很開懷,沒有半點悲情。”
賀靈川目光微閃:“孔家祥有相好,是誰查出來的?”
“當然是我。”奚雲河淡淡道,“三年前,我就盯著他了。”
“有這個疑問,就好查了。”他一字一句,“這一次,是青陽國師時運不濟,老天要收她!”
否則第一時間發現孔家祥沒死的,為什麼不是青陽國師,而是霜葉國師?
“廟裡一百多號人,難道都在幫著販售不老藥?”
“那當然不可能,知情者不過三五人。”奚雲河道,“孔家祥就負責交接和記賬,隻要白子蘄抓到他,自然就能順藤摸到青宮去。”
他冷笑一聲:“其實白子蘄很清楚,不老藥就是青宮私製。但對付這種對手,沒有實證可不行。”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賀靈川知道這條線索來之不易,就像在幾百條死胡同裡找出一條活路,不知得花多大精力。
奚雲河的個人業務能力確實突出,難怪當年各種查案查到青陽國師都沒脾氣,最後隻好除掉他。
賀靈川呼出一口氣:“那我想問,都雲使麵對青芙廟失火都束手無策,我一個外人憑什麼發現孔家祥健在人間?”
白子蘄必然要他或者伏山越交代消息源,這問題繞不過去。
“因為孔家祥還有一個身份,他不僅是吳楷的老鄉,還是吳楷兒媳的兄長。”奚雲河淡淡道,“你可以說,摸查吳楷家鄉背景的時候,查到了這麼一個活人,但你又發現他就在青芙廟的死亡名單上。”
“煬水在赤鄢地界,你們能查到他是天經地義。”
賀靈川想了想:“這個辦法不錯,但為安全起見,我要派個眼線回去煬水。”
縱然奚雲河的能力有目共睹,在此案上撒謊的可能性也很小,但事關重大,賀靈川不派己方探子去看看,心裡還是放不下。
奚雲河毫不意外:“隨你,但動作要快,遲則生變。”
孔家祥是他們千辛萬苦搞到的王牌,要是再被青宮打掉,不老藥案的真相怕是再難重見天日。
賀靈川想了想又道:“對了,昨晚太子桓跑到潘山宅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