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燦然肅容道,“有了互不傷害的基礎,我們才好繼續深談。並且——”

他頓了一頓:“保養這種上古奇物很不容易,早用掉也能早減負。”

這廝還是怕他去天宮舉報啊,才想給雙方上這種保險!賀靈川瞪他半晌:“有這好東西,你方才為什麼還要對付我?”

方燦然嗬嗬一笑,沒法解釋。

退幾步說,就算兩人是友非敵,他也得探清對方的實力才行。

這決定了後麵雙方要如何相處。

龍交龍,鳳交鳳,老鼠的朋友會打洞。什麼等級的人,就交什麼等級的朋友。

就算是自己人,也要分上中下等的。

賀靈川也是刺楞他一句,緊接著就同意了:“行吧,簽約!”

就算方才得他口頭保證,又率先給方燦然解縛,但這位大總管還是不放心。全憑自覺的承諾,哪有心魔盯視下的誓言來得保險?

顯然他很清楚,人言最不可信。

方燦然抓起其中一隻手銬,哢嚓一聲給自己先戴上了。

賀靈川抓起另一隻,戴好。

接著兩人都念誦誓言,鐐銬鐵鏈開始亮起紅光,符文浮於表麵,上下飛舞。

誦念完畢,鏈子慢慢消失不見,而兩人手上的鐐銬都化為平平無奇的銀鐲,戴在腕上。

“這就好了。”方燦然的神態明顯放鬆下來,“從此刻起,我們都不能背誓,否則下場淒慘。”

誓言中並沒提到,兩人必須坦誠相待。

因為,沒人願意這麼乾。他們身上都有太多秘密。

互相留點餘地吧。

他沏好了茶,端給賀靈川:“你為什麼說,邵堅與帝流漿有關係?”

賀靈川蘸水在桌上飛快寫了個字。

方燦然一看,瞳孔驟縮,賀靈川還注意到他額角青筋猛地一跳。

這個字,當然就是——

刑。

刑龍柱的“刑”。

下一秒,賀靈川就把它擦掉了,拿起杯子啜了一口:

“我寫得可對?”

誓言鎖鏈生效後,兩人不可互害,他也不再擔心方燦然水裡放毒。

方燦然臉上神情變幻,看他的眼神掩不住震驚:“你……?”

姓賀的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這種細節,這種……

這件事,靈虛城裡當然無人知曉,否則方燦然早不能活了。

他沒料到,自家人小心保守了一百多年的秘密,突然會被一個陌生人揭開。

一個來曆未知的外鄉人。

就好像住了百多年的堅固老房,屋頂突然塌了,這感覺不太美妙。

要不是賀靈川已經與他綁定了誓言鎖鏈,雙方不能互害,他無論如何也要殺人滅口的。

關於刑龍柱的秘密,這百多年來除了少數高層之外,一直是誰碰誰就死!

“這個秘密,你也是從那座古城的幻象中得知的?”

賀靈川點頭。

方燦然目光深注:“那麼你有沒有看見,誰把這些東西交給邵堅?”

“當然了。”賀靈川無聲說出了那個名字——

“彌天。”

這兩個字,看口型是不難看出來的。

方燦然緩緩倚回靠背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果然。”

“你不知道?”

“邵堅一直都諱莫如深,沒向任何人提過這些東西的來曆。但我推斷,也是來源於這位古神。”

誓言鎖鏈生效後,雙方說話都直爽多了,不再拐彎抹角,不再拚命否認。

方燦然盯著賀靈川:“你說的那個古城,難道是……盤龍城?”

“你知道盤龍城?”

“怎能不知?”方燦然哂然一笑,“邵堅總去那裡。再說我也查過這個城池的曆史,盤龍城最後覆滅的原因,和淵國一樣。”

他輕歎一口氣:“賀公子,你來靈虛城真的隻為不老藥案?”

他很在意這個,提問好幾遍了。

“我久慕靈虛城大名,想來開開眼界,順便完成朋友的囑托。至於不老藥案嘛,一開始這隻是簡單的信差失蹤案,受太子越委托時,我都不知道它與靈虛城的權貴們掛勾。”賀靈川實話實說,“這裡麵的水可太深了,唉。後來,白都使就要求我到靈虛城協查。”

“中間應該有很多脫身的機會吧?”方燦然飲茶,“雞蛋碰石頭,一般人不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總得有人乾。”賀靈川盯著他,一字一句,“人人皆顧小利,則世間難存大義。”

“朋友的囑托是什麼?”方燦然抓重點。所以辦案隻是順便,完成朋友的囑托才是重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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