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一個人。”

他從來不是一個人。

靈虛城和天神的強大,足以讓任何個體羞慚於自身的渺小和卑微。如果沒有盤龍城為後盾,他也不敢有如今的作為。

盤龍城就是他的支柱之一,即便它看不見摸不著,卻能讓他堅定向前,免於憂懼也不再彷徨。

信念不就是這樣嗎?

鏡子不滿:“你這說法,有點牽強啊。”

“那麼你再想想,方燦然在哪裡謀生不好,偏偏要到靈虛城來?”賀靈川笑道,“天下人都向往靈虛城,他卻不應該。對邵堅的後代來說,這裡的風險遠比機會更大。你看我就知道了,若無所圖,我一定要離靈虛城、離天神越遠越好。”

這是心靈上的距離,是本能的選擇。

“你是說,他背後的組織派他駐紮在靈虛城?”

“還有比名門望族的經商大總管更方便打探情報、開展行動的身份麼?”賀靈川往遠處抬了抬下巴,“七百萬人的巨型都城,這裡麵潛藏著多少外來勢力,恐怕數都數不過來。”

山下的燈火璀璨,勝過天上星河。

“還有,他用地仙繩逮我時,第一句話就問我來自哪個組織。”賀靈川笑道,“換言之,他潛意識認為我也在為某個組織辦事。”

這裡可是靈虛城,帝國心臟。誰會瘋狂到單槍匹馬來這裡搞破壞?

嗬嗬。

鏡子哎了一聲:“說的也是。”

“我在靈虛城看似遊刃有餘,實則勢單力薄,許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實在艱難。”同心衛還總盯著他,令他行動縛手縛腳。若有可靠的同夥一起分工合作,他的計劃難度應該下降很多。

鏡子提醒道:“就算方燦然真屬於其他勢力,也未必肯幫你。”

“敵人的敵人,就有接觸的必要。”事情再難,總得一步一步去做。

就在這時,天空掠過一個黑影,循著光往塔尖飛來。

賀靈川吹了一記口哨,那黑影就收翅降落到他胳膊上。

蒼鷹終於回來了。

這時間也太完美了,賀靈川喜上眉梢。

走完一次長途旅行,它張著嘴不停喘氣。

賀靈川從懷裡摸了個酒碗出來,取水囊倒了點清水,蒼鷹就埋頭大喝。

等它動作慢下來,賀靈川才問:“怎樣?”

“你是對的。那家夥的確還活著。”蒼鷹從戴在爪上的儲物戒裡,拿出一卷封漆的文書給他,“這是煬水縣的帳籍證明。”

“辛苦了,去休息吧。”賀靈川撫了撫它的背羽,“你立一大功,明天我替你向殿下請功。”

他拿著封漆的文書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沉吟半天。

鏡子擔心:“這文書有什麼不對勁嗎?”

“文書沒問題,但這件事情不對勁。”

“啊?”它不想再問“為什麼”了!

“奚雲河既然敢讓我查,這人就該是活的。”賀靈川喃喃道,“他活著,就是不對勁啊。”

鏡子懵懵懂懂:“對我們不利?”

賀靈川笑了:“與我們無關。”

……

次日,賀靈川再次溜出翩想山莊。

長臂猿老葛派來的驢車已經候在後山,待賀靈川上車就奔向敦園。

方燦然早有準備,下人才進去通傳不久,他就趕了出來,親手將兩隻儲物手鐲交給賀靈川:“三百斤紹靈礦都在這裡了,純度很高,收禮的對象會喜歡的;另有震魂彈五枚,穿心鏡還沒修好,過些天再拿給你。”

賀靈川神念探進去核實無誤,當即抱拳:“多謝方兄。”

他對礦石不甚了解,但這批紹靈礦閃亮亮地,看起來成色不錯。他花那七千多兩買的是粗礦而非精礦,方燦然給他升級了品質,加質不加價。

方燦然笑了:“路上小心。”

賀靈川稱謝離開,並沒有直接向北,而是乘著驢車在主城亂轉。

小蜘蛛告訴他,後麵有眼線。

同心衛已經被他甩掉了,他又剛去了敦園。嗯,八成是方燦然派來盯梢,想看他是不是直上墟山。

兩人定有契約,不能互害。但“盯梢”這種舉動對方燦然來說,是增進了解的手段,不算在條款範圍內。

賀靈川也不著急,下車進了一家香水行。

這裡頭到處都是赤條條的大男人,進去之前還要先拿手牌,多有不便,因此盯梢的人隻在前後門等著。

哪知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他們也知不好,進去一搜,賀靈川果然不見了。

這幾人隻得怏怏回稟方燦然。

方燦然聽說以後,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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