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戰天神降臨,原本是專門對付岨炬的,但臨時轉變目標也沒什麼不可以。
地穴蛛母和岨炬都是上古大妖,但墟山是岨炬的主場,這廝又能從地火中汲取力量,是最難對付的一個。如今岨炬重新匍匐,天宮的壓力至少減去七成;那蛛妖隻能厲害一時,到底沒有靈氣補充,力量是越打越弱。
嗬嗬,當前這種環境下,它用出的靈力越多、使出的神通越了得,就枯竭得越厲害!
己方隻要多用元力,車輪戰拖延它就好。
如果讓它逃掉,才是墟山的大麻煩。
眾守燈使齊聲高唱:“主使英明!我主聖明!”
都雲主使麵色稍霽,也是暗鬆一口氣。
這一次敵襲極端隱蔽,竟連天神都感覺到危險。幸好他處置得當,一一化解,否則在天神麵前、在眾僚麵前怎麼下得來台?
立刻有人應道:“百戰天尊的神徒,馬上就能準備好!”
天宮所謂神徒,即是天神下界所用的皮囊,平時養在墟山,以備神明不時之需。
神降絕非輕鬆簡單之事,籌備得越周密細致,天神借用皮囊發揮出來的力量才越大。
像年鬆玉昔日在盤龍廢墟請神,其實籌謀已久。但他的身體並不是合格皮囊,請下來的天神分身連半成力量都使不出來。
天宮當然沒有這種煩惱,但神徒也要沉心靜氣、祛除雜念,全身心擁抱神明的降臨,這才能將皮囊力量最大化。
形勢再緊急,準備工作也不能省。
“沉淵為何還沒出動?”都雲主使臉色仍不見輕鬆,“幸好岨炬已經伏法。”
鬾獸咲日已經潛入後備陣眼,與蛛仙大打出手,而沉淵仍然沒出現。
今晚墟山突然遇襲,雖然風險最後總體可控,但搞出來的動靜很大啊。不僅帝君被驚動,好幾次傳來神通訊問,整個靈虛城也被震得燈火通明。
明天,“天樞峰火山噴發”又會是靈虛城熱議的焦點,種種猜疑和陰謀論又要新鮮出爐。
最糟心的是,有些猜疑很顯然是對的。
都雲主使最不喜歡這種突發意外,這會讓天宮很被動。
邊上好幾人滿頭大汗,一下跪倒:“屬下無能,沉淵始終沉睡、不聽指令!”
十幾年前岨炬狂性大發,引起靈虛城地震,甚至勞動靈虛聖尊大駕才將它打倒。靈虛城吸取教訓,特地備下幾著後手,其中之一就是鬾獸沉淵。
但這家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任性得很,需要它上場時居然叫都叫不醒。
都雲主使也知道越是強大的鬾獸本性越癲狂,越是難以駕馭。現在不是問責之時,他再次伸杖捅進山河圖,一邊喝道:“岨炬速速現身!”
幾息之後,岩火巨怪就從岩漿池裡冒出頭來,渾身都寫滿了不情願。
自由曾經近在咫尺,但那姓賀的小子誤事!
它好恨哪!
都雲主使滿麵寒霜,低喝道:“逮捕入侵者還能將功補過!否則,你往後百年都隻能蹲在這岩漿池裡!”
岨炬動了動,但沒聽從他的命令。
都雲主使伸杖翻攪山河圖,一邊問它:“你想再掉幾年修為?”
岨炬痛得連連怒吼,但就是不去追捕。
都雲主使和白子蘄等人互換一個眼色,都覺古怪。知情人都知道,這墟山山澤自私自利,從來不是個好戰友,它從前出賣大還宗,今晚出賣天宮,但現在怎麼寧願受苦也不去抓捕入侵者?
“我不能去!”岨炬終於開口,“我跟他定過契約,絕不能互害!”
白子蘄奇道:“什麼契約?”
“不、不能說!”岨炬也是滿腹委屈。它和賀靈川參商契約條款時,已經儘量麵麵俱到,卻唯獨忘了一條:
如果計劃失敗,這個契約要不要失效?
沒有詳細規定,那就是不能嘍。所以它現在一張嘴回答,就會清晰感受到契言的約束。
哎呀,它聰明一世,怎麼偏偏糊塗一時?
就在這時,天樞峰的山腹突然裂開,一頭怪物衝出,直接撞在岨炬身上。
強大如岨炬,毫無防備之下都被它撞得仰天朝上,跌在岩漿裡。
萬道岩漿噴湧,不啻於又一次火山噴發。
眾人:“……”
都雲主使忍不住想按額頭。沉淵怎麼在這個時候才跑出來?反射弧也太長了。
岨炬一頭紮進岩漿池,根本無心應戰,乾脆直接遁走。剩下那頭巨獸在岩壁上一個勁兒打轉,不懷好意地望向摘星樓。
它甚至試著撞擊兩次,無果,但防護結界震顫不已。
每攔下一次攻擊,都要消耗巨大能量。都雲主使不悅:“將它收回去。”
手下苦著臉:“試過了,但、但是……”
但是這大家夥又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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