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枯林,安靜的小鎮……
朱大娘邁動八條腿,選了一戶人家走進去。
而後她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死了。”
一家六口橫七豎八,從三歲孩子到六旬老者,全在這裡了。
每具屍體都是乾癟的,像被嘬乾了最後一點血肉。
屍體上都有幾個圓孔。
董銳去另一家後棚看了看,嘖嘖兩聲:“連豬狗都不放過。”
牲畜也都是同樣死法。
無論屠戮鎮民的凶手是誰,真正做到了雞犬不留。
賀靈川看著窗子道:“是從外頭破入的,數量很多。”
一個鎮子幾百人,都被吸乾了血肉,靜悄悄死在這裡。
賀靈川留意到屋後的空地上又出現了白網,網子很厚、網眼很密,再被積雪一壓,旁人都沒去翻動的心思。
但他偏要拔出浮生,刮開白網。
積雪消融的季節,這裡應該還是凍土,要再過一兩個月才能耕地。但賀靈川卻發現地麵相當鬆軟,並且壘出一個又一個小土包。
這多半是有什麼東西鑽進地裡去了,才刨出這種鼓包。
賀靈川招呼董銳一聲,回屋拿出鍬鏟,就動手開挖。
董銳沒想到進了鎮子還得乾農活,鏟一次土就打一次嗬欠,挖得可不情願。朱大娘卻沒這些講究,八個爪子開動起來,比什麼農具翻地都快。
她下挖一丈後,突然停了下來:
“有東西。”
此物體長三尺,有點像蒼蠅但渾身黑黝黝地,腦袋寬大,紅眼睛,背生雙翅,腹部鼓囊。
朱大娘將它撈起來,幾條腿一動,將它按在地上飛快搓了幾圈。
這是蜘蛛感受獵物的習慣——當它不確定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死的。”它繼續感受,“這是蟬。”
這玩意兒早就死透透的了,還被凍得硬梆梆。
“蟬?”賀靈川不確定,“妖怪麼?知了能長這麼大?”
這時他鏟子底下也觸到異物。
挖出來一看,也大概是這麼個東西,但背上沒翅膀,兩個前肢還特彆長,像螳螂一樣彎曲。
倆玩意兒擺在一起,就能看出明顯不同。
“這還不是同一品種的蟬?”
賀靈川拿鏟子拍了拍它們的肚子:“但腹部很柔軟。”
朱大娘自己也是蟲,一看就知道了:“有卵。”
比刀子還鋒利的爪尖靈活一刮,怪蟬的肚皮就被剖開了,露出裡麵一大堆白團子。
每粒都有葡萄大小,白得近乎透明,賀靈川能看見裡麵的幼體已經成熟,甚至還能動腿動腳。
看起來,離孵化時間不遠了。
按理說,昆蟲應該把卵產在地下或者樹上,而不是把它們抱在自己腹裡孵化。
“這可能是七十年蟬!”朱大娘忽然道,“抱腹卵生的蟬,我隻知道七十年蟬。”
賀靈川還沒聽明白,董銳已經豎起中指:“不可能,七十年蟬最多能長這麼大。三尺長?不可能!”
朱大娘直接刨出一隻蟬卵,衝他晃了晃:“這種蟬我不知道吃過多少了,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