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川裡原有大大小小五六十個匪幫,雖說下田就是農人,下水就是漁人,但光是種地打漁還能叫土匪嗎,那跟普通順民有什麼兩樣?現在玉衡城加強了對瀧川商路的管控,水匪們搶回的財貨大大減少,成本卻很高昂。
等到收益覆蓋不了成本,看這虧錢的買賣還有多少人肯乾?
“玉衡城又把瀧川外圍清理了好幾遍。現在包括陸家幫在內,已經有十二三個幫派解散了,這些人要麼被其他幫派吸收,要麼自己離開了瀧川。而且最近瀧川裡頭氣氛緊張,我出來時,還有兩百十來號人對上了,不知道打起來沒。”
等著分贓分錢的人還是那麼多,獲利卻減少了,咋辦?
卷啊,開始內卷。
連土匪都知道,要麼裁員要麼火拚。總之是內耗。
賀靈川笑了:“說說那幾支西芰偽軍。”
被紅將軍和蕭茂良打散的西芰殘部躲進瀧川,自號“西芰軍”,玉衡城稱之為偽軍。
“我正想說呢,想乾架那兩個幫派,就是西芰偽軍和球花幫。”瘦子喝了口酒,“西芰偽軍原本有好幾支,現在全攏成一幫了。”
賀靈川明白:“沒有官方身份,他們想在那塊地頭討食也不容易。”
“是啊,他們原來是官兵,有些還打進瀧川、抓過水匪,結果幾個月前搖身一變,也乾這一行了。你想這兩邊本來就有夙怨,偽軍初入瀧川可不順利,夜裡被偷偷割喉者,有幾十個之多。後來他們傍上了金檮人,才算有了靠山,開始跟其他水匪分庭抗禮。”
“三個月前那次賊軍襲城,就是西芰偽軍幫忙聯係其他匪幫,說金檮人花重金請他們乾活,還給糧食兵甲,又說玉衡城新建不久,富商成群,軍隊才剛有個雛形,好打得很。大夥兒呼嘯來去,就能劫個缽滿盆滿。”
“這些西芰偽軍打仗一般般,忽悠人的本事倒不差。”賀靈川知道,金檮人大概是聽說蕭統領被調走了,玉衡城新換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統領,於是想給他上點眼藥,水匪們則想著過來劫一筆油水,雙方一拍即合。
“可不是?”瘦子也笑了,“結果一頭撞在鐵板上,死了那麼多人。回到瀧川,各大匪幫就向西芰偽軍發難,索要賠償。”
“沒給?”
“當然沒給,西芰偽軍自己傷亡也不小,就這麼計較幾天以後,兩邊火氣越來越旺,就開始火拚了。”瘦子搖頭,“我當時剛去不久,真沒想到最後是西芰偽軍贏了,好幾個匪幫直接被打散。”
“不奇怪,他們背後有靠山。”
“說得是。”瘦子嗑了顆花生米,“現在瀧川裡麵大致分作三種勢力。”
“第一種是本地的傳統大幫,存在超過二十年了,這以千金寨為首。”
“第二種是外來的西芰偽軍,他們跟金檮國勾結往來最緊密。”
“第三種是中小匪幫,從來是居中漂浮不定,哪裡更強就跟風站隊,比如球花幫。”
賀靈川向他敬了一杯酒:“好極,不愧是你,錯綜複雜的內情也能歸納得這麼明白。”
玉衡城派去瀧川的臥底,有兩個在露餡前趕了回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