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見,不如編個理由、想個法子把他騙出垌外,在郊區收拾了他。”鹿飛煙指著海岸線道,“等到青隆族長帶人過來,你就挾人質要錢,要完就可以上船離開了。”
賀靈川問幾個手下:“你們覺得,這計劃如何?”
黃釗首先道:“可行,隻要少許潤色。”
他的老本行是海盜頭子,綁票勒索的事情沒少乾。
裘虎卻道:“光是勒索,可以催回欠款,卻不足以立威。”
他很清楚,主公帶這麼多人出來不是兜風的。青隆部族不僅要把錢吐出來,還得把膽汁也吐乾淨,主公才能滿意。
他們必須讓附近的勢力清楚,仰善群島不好惹,仰善群島的錢不能欠。
想跟仰善群島做生意,都得規規矩矩、客客氣氣。
過去幾個月,仰善群島的經貿和農商發展太快,周邊有目共睹。但仰善群島一直沒有對外亮過拳頭,把軍隊都悄咪咪地憋在群島深處。
是時候掏家夥了。
萬俟豐跟著道:“那六千兩本來就是我們的錢。如果僅是勒索,倒好像我們理虧一樣。鹿姑娘的主意很好,我們不如在海邊這條小路兩側打下埋伏……”
總之,這一趟必須動刀動槍,必須有人被打趴服軟。
眾人一番商量,鹿飛煙算是徹底聽明白了,這些家夥就想乾仗!
但計劃有點粗糙,有點隨興。
等到作戰計劃商議完畢,就該吃晚飯了。
去乾架的路上,賀靈川也沒苛刻自己和客人,帶上廚子明火燒菜。但他沒料到,鹿飛煙對大廚最拿手的生焗石斑魚興趣了了,反而連啃三個椒鹽大豬蹄子。
邊上的萬俟豐啃了兩個,還沒她多。
鹿飛煙問賀靈川:“萬俟豐對我說,你經常搞衛隊的對抗演練?”
“嗯,小型的話,四五十天一次。”
仰善護衛隊現在已經擴員到四千一百多人,這還是在入伍標準嚴格篩選的基礎上。但兵員的具體數字,軍營哨所位置,隻有核心寥寥幾人清楚。
仰善群島的島況異常複雜,何況賀靈川經常讓各營各隊輪換駐紮,像尖刀峰今天還是二營駐守,下個月可能就換給閔天喜的軍隊了。
這給外人偵察賀靈川的兵力造成極大不便,就算派出了禽妖。
時至今日,幾乎沒人知道他在群島深處藏了多少軍隊。
衛隊人數擴大,賀靈川就可以多搞花樣了,把自己在盤龍城、玉衡城的心得拿出去折磨,啊不,打磨軍隊。
其中一樣保留節目,就是對抗演練。
當然,這種演練也是分組進行,不會全軍一起出動,以免被潛在的高空敵探摸清人數。
鹿飛煙很好奇:“為什麼?”
百列的軍隊也搞過對抗訓練,但遠沒有這麼頻繁,十幾個月來一次就了不得——軍隊嘛,隨便動一動就有成本,就得花錢。
這世上多數問題刨根究底,都歸結於一個錢字。
按她所知,其他國家也沒這麼愛玩,賀島主果然財大氣粗。
“演練嘛,就是實戰的預演。不演練怎麼知道練兵成果如何?”
鹿飛煙吃了顆青葡萄:“一個護衛隊,需要這麼高強度演練嗎?”
賀靈川喝了口熱茶:“這個世道,沒有自保之力是什麼下場,鹿姑娘應該很清楚。”
鹿飛煙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百列現在的窘境,不就因為自身孱弱麼?
賀靈川接下去道:“何況演練還有一大好處。”
“嗯?”
“讓將士學會麵對失敗、承認失敗……以及,處理失敗。”每場演練隻會有一個勝利者,其他的都是輸家,都要接受懲罰,“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我看多數人悟不透、輸不起,也根本接受不了,莫說真正吃到敗績,就是敵我雙方膠著的時間久一點,就心浮氣躁、垂頭喪氣,以為天都要塌下來。”
屢敗屢戰、百折不撓,絕不是人人生來具備的品質。
“瓦罐不離井邊破。再強悍的軍隊也會吃到敗仗,我希望他們那時候敗而不餒,猶存複起之誌。”
鹿飛煙微微動容,尋思良久,才對他道:
“賀島主你縮在海上一隅,實在屈才了。”
賀靈川自謙:“世間有才之士多如過江之鯽,我算什麼?”
飯後,鹿飛煙告辭,回艙房休息。
攝魂鏡道:“這小姑娘跟你出來打架,不是純玩鬨吧?”
“你看出來了?”賀靈川坐在船頭,仰望漫天星辰,“從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