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留山舉著鑿子向他一指,沒好氣道,“我觀你印堂泛紅,再不走,今晚怕有血光之災!”
賀靈川也跳上石台:“恐怕你得補快一點,黑甲人就快回來了。”
傅留山心中一懍:“你怎知道?”
“我在戰場上留了個眼線。”這裡還在眼球蜘蛛的有效傳輸範圍內,賀靈川可以實時觀察到戰場動態,“那邊的戰鬥已經收尾,黑甲人調頭往這裡來了。”
這場山路上的遭遇戰持續時間不長,但異常激烈。雙方都是進退不得,黑甲首領和爻人還苦大仇深,重武將軍不得不奮起反擊,因此眼球蜘蛛觀察到的戰鬥血肉橫飛,雙方都是玩命一般互掐。
截至目前,爻軍在這場特殊的戰鬥中至少死傷四五百人,重武將軍本人都受了傷,側腰被捅了一矛,腿上被砍了一刀,肌腱斷裂,腳不可沾地,這還是親衛拚死守護的結果;他們的敵人當然損失更大,一千多個岩土傀儡基本都被打壞,黑甲首領身中十餘箭,就連麵部都中了兩刀,那傷勢要是放在彆人身上,早不活了。
但它還跟沒事人兒一樣,誰看了不得心裡打鼓?
重武將軍本人早就後退,不跟這鬼玩意兒死磕,同時加強了調度。這場糊塗仗打都打了,那就得有個明確的結果。
最好能將羅生甲帶回去,也是一件意外功勞。
賀靈川合理懷疑,他對這件邪甲說不定也動了點心思。身處萬軍之中猶有餘力,眼前的黑甲首領不就在現場演示羅生甲的特性?
身邊岩土傀儡隻剩七八個了,黑甲首領低吼一聲,奮起餘威往山脊衝鋒,動作大開大闔、異常凶猛。岩土傀儡緊緊將它護在中間,擋去爻軍進攻,一時竟然莫可抵擋。
重武將軍看出它的意圖,大喝道:“攔下它!”
然而軍隊在山脊上畢竟施展不開,兩名士兵被黑甲首領直接撞飛。還有一名年輕小將就站在路邊,眼見黑甲人橫衝直撞,立刻就往後躲。
他原本與黑甲人拉開距離,誰知對方衝鋒還帶拐彎的,砰地一聲,直接把他也撞下去了。
這小將就像斷線的風箏,重武將軍大叫一聲“糟了”,一步向前,顧不得腳上劇痛,衝他打出一道鉤索。
危急之際,也顧不得對方受傷,隻要鉤索能抓住小將,把他勾回來就行。
哪知這時候有個岩土傀儡衝過來,正好擋在鉤索正前方……
砰一聲輕響,岩土傀儡胸前半塊破甲被打碎,鉤索都陷入它胸腔裡去。
這麼一擋,就擋掉了年輕小將最後的生機。重武將軍聽見他慘叫著墜穀,一顆心也是沉了下去。
很快,慘叫就被黑暗吞噬。
其他人一時不敢再上前送死。
黑甲首領抓住空檔,飛身一躍,跳下山崖!
這山崖落差三十多丈,底下怪石嶙峋,又沒有樹木遮擋,普通人下去了九死一生。
但他就另說了。
黑甲首領的身影,立刻就被崖底的黑暗吞噬。
山上僅存的幾個傀儡,咵嚓一聲碎成了渣渣,塵歸塵,土歸土。
重武將軍咒罵一聲,一瘸一拐挪到山邊往下瞄了兩眼,冷著臉下令:“去前方空地,休整半個時辰!再派兩個身手靈活的下去崖底,把童家二少爺給我找回來!”
唉,這該死的地形。
童家二少沒了,麻煩大了。可既然都惹下這種麻煩了,他更不能放棄,必須把三尾帶回去將功補過。
軍中的傷者需要治療,軍隊會把他們留在山坳,然後繼續前進。
重武將軍一邊讓軍醫給自己治傷,一邊部署任務,指令運行依舊通暢。賀靈川看到這裡有些意外,因為重武將軍的意圖明顯,還會摸黑繼續追擊。
跟來路不明的凶悍敵人打了一架,爻軍士氣有所下降,己方還有重大損失,但賀靈川的伎倆並沒有嚇退重武將軍。
好在天黑路陡,爻軍走不快,還得下崖去撈屍體。所以賀靈川眼下最大的麻煩不是重武將軍,而是正往稞嶺快速奔來的黑甲首領!
它脫離眼球蜘蛛視野後,賀靈川就不知道它跑到哪兒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它一定奔這裡來了,而且速度很快!
因此賀靈川也直截了當問傅留山:“羅生甲有什麼弱點?”
拿這問題問羅生甲的封印師,那才叫專業對口。
傅留山心裡也轉過好些念頭。
這兩人說什麼護送朋友過崗,他半個字都不信。進入稞嶺廢墟的探險者,十個有九個是為羅生甲而來,他這十幾年都看膩了。
這兩人大概想借助他、借助符陣的力量,奪取羅生甲。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