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他身邊還是有幾名死士返身衝向賀靈川,意圖給莊主多爭取一點時間。

這幾人戰技都比尋常騎兵高上不少,平時在莊內得巫馬旦相當禮遇,此時就奮不顧身。

他一邊縱馬狂奔,一邊還不放棄努力:“十倍,我開十倍高價,你放我一馬,良田美宅花不完的金銀珠寶都是你的了!”

黑甲首領聲音幽幽,在他耳邊響起:“趙廣誌臨死之前,也是這樣保證。”

趙廣誌何許人,巫馬旦很清楚。一聽這話,他心頭頓時壓進一塊巨石,沉得他都快喘不上氣。

殺了趙廣誌的,就是九幽大帝!

那麼追在他身後的,就是九幽大帝!

趙廣誌的兵馬比他更盛、修為比他更高,卻還被對方活生生烹死。

現在,現在這個煞神來找他了!

巫馬旦忍不住轉頭大叫:“世上惡人千千萬,比我更狠更惡的多了去,為什麼你不找他們,非來找我!”

賀靈川懷中的攝魂鏡大笑:“他終於回過味兒,相信你是你了。”

“彆急。”黑甲首領陰惻惻道,“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擋在他和巫馬旦之間的活人,也越來越少了。

恐懼在胸膛裡跳動,巫馬旦望著北院大門,忽然往自己身上貼了張符紙,喃喃幾聲,而後大呼一聲:“易!”

擁護巫馬旦回北院的兵丁有三十來個,有遠有近,賀靈川和董銳眼裡隻有巫馬旦,都懶得去管他們。

其中一人,距離北院大門僅僅十步之遙。

多跑幾步,就進去了。

巫馬旦剛喊完,胸膛上的符紙就發出一道藍光。

與此同時,董銳眼角餘光也捕捉到另一道藍光,就在靠近院門的兵丁身上閃爍。

“不好,是挪移符!”

下一瞬,巫馬旦和兵丁的位置就互換了,前者已到北院門口,而後者卻上了馬背。

這種挪移符可以將貼符雙方的位置互換,但煉製不易,價格尤其高昂。巫馬旦把它當作底牌來用,通常把它放在最信任的死忠身上。

他知道黑甲首領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因此來一招移花接木,讓心腹先衝近城門。

賀靈川四人已經殺入敵人隊伍,這時轉向哪有那麼快?

巫馬旦狂奔幾步就進了北院,大呼道:“關門,啟陣!快快!”

他這北院裡麵留守三十餘人,出去衝殺不夠用,但關門守院還能撐一撐。

不過巫馬旦衝入院子,卻沒聽見關門的機括聲——那扇大門相當厚重,光憑一兩人難以推動。

他再回頭,卻見門後倒著兩名莊丁,一人趴著,一人仰躺。

仰躺的那人,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張著嘴,臉上滿是驚駭之色,胸膛卻沒有起伏。

兩人都死了。

出了什麼事情?巫馬旦頭皮發麻,方才他帶隊衝出北院時,這裡分明還好好兒地!

莫不是黑甲軍兵分兩路,有一路專門蹲在這裡,借機奪他老巢?

邊上的角樓忽然冒出一名哨丁,指著巫馬旦大叫:“莊主後麵!”

其實不用他提醒,巫馬旦也覺得後背毛骨悚然,仿佛有什麼恐怖之物如影隨形,已經貼到自己身後!

他不假思索反手拔刀,從肋下朝後削去。

然而有個冰冷的東西按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擰!

巫馬旦痛得旋身下蹲,再一抬頭,一張臉占滿了他的視野!

“不!不……”

他想大叫,但實際上隻發出了半聲。

……

黑甲騎士殺掉巫馬氏的心腹,轉頭衝向北院,卻發現院門大開,根本沒有合攏的跡象。

方才巫馬旦明明躥進去了。

裡麵又有變故?

賀靈川揚鞭策馬,飛快衝進北院。

乍看沒什麼特彆的,但他目光一瞥,就發現幾棵雜木後躲著一個白忽忽的東西,但被枝葉擋住,看不清全貌。

那物被馬蹄聲所擾,丟下什麼,咻地一下躥進後方的弄巷裡去了,速度其快無比。

賀靈川拍馬趕過去一看,居然是巫馬旦倒在樹後,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看住他!”他對手下吩咐一聲,就衝進弄巷,去追那個白乎乎的玩意兒。

該說不說,巫馬旦的北院修得又整齊又氣派,不僅路麵鋪磚,而且磚石上牆,每一棟建築看起來都格外厚實。

賀靈川追出十餘丈就棄馬改作步行,因為攝魂鏡提示那東西跳了好幾堵牆,已經鑽進宅子裡去了。

北院的屋宇連成一片,在裡麵穿堂過廊,夏天可避陽光曝曬,現在卻給賀靈川的追捕造成好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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