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驚呼。
不過現場沒有血花四濺,也沒有肚破腸流。賀靈川見赫洋肘部一抬,沒有後退,反而矮身一個前撲,凜冽的刀罡幾乎貼著他頭皮削出去,刷下幾根頭發。
這缺德招數,他見紅將軍施展過好幾次,他自己在大方壺世界中使用紅將軍的應龍槍,也試過一兩次,一見赫洋的動作異乎尋常,立生警惕。
他也同時打出一捧寒光。對麵的赫洋就見眼前星星點點,像有無數針芒射來,立刻執盾擋住。
賀靈川使出的,是從鑄器大行鈴東來購買的“星光釘”,原理與暴雨梨花針大同小異,也是輕按機括就一股腦兒將三百多根星釘打出去,要紮對手一個滿頭滿臉。
就這麼一個小東西,要價三百兩銀子(三十萬錢)。
是的,他原來最鄙視這種敗家行為,但今天決定換一種打法。
賀靈川沒有臥倒,前臂在地上一撐,豹子般躥向前去。在場多數官員的目力甚至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場外的青陽以手支頤,看得目不轉睛。賀驍的本事應該不錯,否則當年不能擊敗同心衛的副都統樊勝。但這些年來,沒人收集到關於賀驍修為的具體資料。
今天倒是個機會。
赫洋舉盾一擋,星釘一觸盾麵就紛紛爆開,把他連人帶盾推出三四丈。
演舞場地方有限,這麼一推就直接推到了牆根兒去。
濃煙滾滾。
這煙裡也摻了料,中者頭暈腦脹、五感惑亂,動作反應至少都慢半拍。
要不是場中設了結界,這煙都能飄到觀眾席去。
賀靈川一聲不吭撲了進去。
攝魂鏡叫道:“趁機弄死他!”
趁著濃煙滾滾沒人看清,主公乾脆出一把全力,將這姓赫的一舉打趴。
賀靈川卻沒理它。
赫洋不是重點,場外的青陽才虎視眈眈,他依舊要小心謹慎。
赫洋的長鐮縮小了,與農人使用的鐮刀等大,削鑿極為淩厲,但每一次進攻都無聲無息,在目不能視物的環境下很占便宜。
賀靈川隻能憑借煙塵的擾動來預判對方動作。叮叮幾聲,兩人就在煙霧當中盲打,一連過了幾招。
越打越快,越打越狠。
外人隻聞鏗鏘聲不絕於耳,偶爾見煙塵中幾道寒光滾過,像烏雲裡麵裹挾著雷霆。
赫洋雖然外相狂傲,但戰鬥中卻是穩紮穩打,幾乎沒什麼破綻。並且這人的真力陰寒徹骨,偏與這玉泉宮的寒泉相得益彰,五分的能力都給擴展成八分。賀靈川就覺得寒氣一陣陣從劍鋒傳來,令長刀越來越重,修為弱一些的,恐怕整條胳膊都得僵住。
赫洋運用鐮鋒,自有一套奇特手法,除了常規的削、鑿之外,還時常輕晃和點顫,給對手的感覺就像毒蛇盯緊了目標,十分擅於纏鬥,也不知何時就能叨人一口。
甚至有一回兵刃絞擊,鐮鋒突然變長,像毒蛇探牙。若非賀靈川縮手得快,虎口就得被打穿一個血洞。
就這麼十幾息,賀靈川快要熟悉這長鐮的打法,口中還要激他:
“赫統領使得一手好鐮刀,秋收時真該去田裡幫忙。”
赫洋冷笑:“開田之前,先用你的腦袋祭天!”
他手頭一晃,五道寒光奔出,紮向賀靈川眼窩。
這一刹那,他居然收起鶴嘴鐮,擎出了那隻虎爪!
要不是賀靈川縮頭縮得快,莫說破相了,眼珠子都會被摳出來。
鏡子絮絮叨叨:“這家夥不好打喲,不好打!”
賀靈川多的是陰招兒,但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打。
“那老太婆也一直盯著你,全神貫注哩。”
賀靈川真想一巴掌拍在鏡子上,幫不上忙就彆多嘴了,徒增緊張氣氛。
不過他眼角餘光掃到,青陽確實坐直身體,眸光深注,雙手交叉置於頜下。通常這個動作就代表了深入思考。
方才那點兒煙塵,根本擋不住她的視線。兩人的戰鬥,她沒有漏過每一個細節。
赫洋一上來就想以萬鈞之勢拿下對手,狠狠震懾一下爻王,但賀驍遊刃有餘,並不顯慌亂。
赫洋是她一手教導出來的,總喜歡另走偏鋒。青陽說過他好多次,但知道他生性如此,戰法和性情本來就要適配,才能發揮最大戰力。
可即便是一開場,賀驍也沒吃虧。他是不是了解過赫洋的打法,還是憑借自己敏銳的靈識隨機應變?
如果是後者,這人屬實了得。
隻看他在赫洋的進攻中神色如常,不被陰寒侵體,就知道這人修為高深。況且他的戰技簡明、淩厲、高效,雖然努力掩飾,但青陽還是能判斷,這小子久經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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