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纏的對手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坑底的臭味更濃了,能把普通人直接熏暈過去,但白子蘄仿若未覺,快步向前。
就如手下觀察到的那樣,與石室相連的地道看起來很新,摸一摸還有砂土,看著像是最近擴展的。
爻國宮變當天,賀驍等人是不是走這條地道脫身,從趙頌眼皮底下離開了湧泉山莊?
然後,他就瞧見了一個大魚頭。
真大,嘴又寬又扁。
白子蘄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將裡麵的液體滴兩滴在魚屍上。
無色液體一下子就變成了暗青色。
「是妖傀無疑。」瓶子裡是天宮特製藥劑,碰到神血就會變色。用這種法子認定妖傀,比眼力更靠譜。
魚嘴上好像插著一個鉤子,他順手拔出來一看,居然是半截短杵。
他先前與青陽交談得知,青陽更傾向於認為,這頭巨魚是曹聞道的妖傀。
賀驍把敵人的妖傀屍身搬進來作甚?
搬運這種大塊頭進出湧泉山莊,很難瞞過彆人耳目,但趙頌的手下卻不知情。要麽,賀驍用什麽儲物法器悄然帶貨,要麽,就是宮變當晚趁著這裡人少,直接把魚屍運進來。
如果是後一種,事情就有趣了。
白子蘄檢查魚屍,很快就發現了熟悉的牙痕:
寬丶平丶直。
先前在桃溪邊的魚骨上,也發現這種牙印。
有東西以這巨魚為食。
白子蘄再聯想,方才的杏林台土窖附近,地麵也有無數抓痕。
那可不是人手或者兵刃劃出來的。
還有失蹤的宮衛丶被盯梢的感覺……
白子蘄喃喃道了一聲:「果然幻陣是給那東西留的!」
這麽多疑點串在一起,他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怪了!
杏林台的幻陣不是給他或者宮衛準備的,而是要誤導吃魚的怪物,讓它隻能聞著味兒卻找不著這條大魚,所以那裡的地麵上到處都是撓痕,怪物躁到急頭白臉。
現在,馬廄的地下暗室被白子蘄打開了,他不用返回杏林台就知道,那裡的幻陣一定消失了。
怪物可以順著氣味找過來了。
他心頭一動,忽覺隊伍裡好像少了個人。
從杏林台到馬廄不過三四十步,但先前給他們領路的爻國宮衛,好像沒跟過來哈?
跟著天宮來客時,他本能地隨在後頭。白子蘄和隨從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在馬廄檢查線索時,白子蘄環顧四周,好像就沒瞧見他。
但他真沒什麽存在感,連白子蘄都沒覺出異樣。
現在一回想,嗯,這人什麽時候沒的?
「先上去……」
話未說完,坑洞上方傳來砰一聲巨響,然後是幾聲呼喝,一聲慘叫,還有拔出兵刃的鏘鎯聲。
侍童怒喝:「敵襲!那鬼東西出來了!」
白子蘄原路返回,三步作兩步衝上地麵,卻見馬廄外頭亮起一層紅光,但是高頻閃動,在黑暗中很顯眼。
那是陷紅陣發動丶但又沒有完全發動的標誌,這個防禦陣法需要把陣符嵌入地下才能生效,一旦遇到強敵來襲,除了陣法本身提供的防禦和遁術禁絕之外,還能召出三隻粗壯的土傀丶三個靈巧的木傀抵擋敵人,稱作陣靈,這能給主人更多時間反應和禦敵。
不過現在什麽傀也沒出來,有個東西拚命撞擊紅光罩子,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快,才撞不到兩三下,陷紅陣就被打破。侍童首當其衝,和它對了幾招。
有個侍從受驚後退,剛好退到馬廄的柱子後頭。白十七一眼瞥見,厲聲道:「出來,彆站那……」
那剛好是他們陣法和救援的死角!
話音未落,柱後冒出一個影子。
它貼在侍從背後,無聲無息,自然得好像一開始就站在那裡。
侍從剛從其他人投來的眼神看出不對,也不敢回頭就往前跑。
然而遲了。
他一動,身後的影子比他更快。
白子蘄從地道跳上來時,恰好見到這個影子閃現出五丈開外,手裡還抓著那名侍從。後者護身的法器全爆了,胸口被捅出四個血窟窿,就好像被草叉貫穿。
影子的速度快得常人肉眼難以捉捕,但白子蘄還是看清,它個頭比普通人高,一身灰袍,蒙著臉,冷灰色的皮膚布滿細小的裂紋。
這不是人類,因為它背後還有一條尾巴。
天宮侍衛圍住地道入口,如臨大敵,侍童報告:「都使大人,您一下去,它就偷襲我們,不知怎地,有一塊符牌沒嵌好,陣靈沒召喚出來,它就撞破陣法抓了袁冬!」
白子蘄神色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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