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工夫,朱大娘的斷腿已經長出了半截,傷口裡殘留的天魔神力也被轉移到眼珠裡。
「卟」地一下,眼珠被擠出眼窩,落到地上,幾息的工夫就化作一灘膿水。而朱大娘身上的傷口恢複,肉眼可見地加快了。
「肖文城剛剛拿到的那張字條,我瞧見上麵有個不得了的數字。」它有這麽多隻眼睛,可不是擺設。
肖文城穿過昊元金鏡,就來到了仙光洞大門口。洞裡有禁製,鏡子沒法直接把人傳入洞內。
「怎麽回事?」
陸管事立刻道:「吳誓道拿著您的手令過來,一路走到洞底交給秤盤妖,要支取八萬斤上品玄晶。」
肖文城鐵青著臉:「八萬斤!」還是上品玄晶!
他記得自己簽給吳誓道的手書,隻能支取八百斤來著。「秤盤妖沒發現?」
「沒發現,一直秤給他。」
肖文城看過手令,知道那的確是自己的筆跡,的確就寫著「八萬斤」,並且用於驗證的那一點法力波動還在。秤盤妖拿到之後,就能確認這是掌門的要求。
他絕不可能寫錯,所以是天宮用了什麽法子,塗改了手令的內容,還瞞過了秤盤妖的驗證?
秤盤妖辦事隻講規程,沒有彈性和餘地可言,但反過來說,它沒有好奇心,也不會提出質疑。隻要能騙過它,理論上確實可以在仙光洞的寶庫裡隨意取寶。
「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秤盤妖量取玄晶,半途發現容器沒了,就向我提出申請,要換取更大的容器來完成交易。」陸管事抹汗,「我一看不對勁,就叫人扣押吳誓道,等您丶等您過來!」
當時他一看到「八萬斤」,魂兒都嚇飛了。肖文城嗯了一聲:「他已經支取了多少?」「六萬丶六萬八千七百一十八斤!」
「這些玄晶呢?」
「不丶不在了。」陸管事硬著頭皮,」吳誓道說,已經實時傳輸到天宮都雲使那裡去了。我們丶我們確實沒在他身上丶沒在仙光洞任何地方找到被盜的玄晶。」
他們邊說邊往裡走。
吳誓道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小洞中,手腳都加著鐐銬,以他修為根本掙不開。
他也沒打算掙開,就直勾勾盯著門口,直到肖文城進來。「孽障!」肖文城眼裡壓著怒火,「你把玄晶藏在哪裡?」「裝玄晶的袋子叫作『無底袋』,秤盤妖這一頭放入多少玄晶,白都使那裡就能實時收到多少玄晶,不受陣法和遁術影響。」在仙人盛怒的威壓下,吳誓道臉色發白,但還是勉強一笑,「方便得很,不用我自己扛出去。」
肖文城緊盯著他:「三十多年師恩栽培,你出賣宗門倒是乾脆!白子蘄許你多少好處,讓你當這吃裡扒外的叛徒!」
吳誓道還在笑,不過是梗著脖子的冷笑:「那點兒師門傳藝之情,能跟父母的生養之恩相比?」
肖文城皺眉:「什麽?」
「我是白芽村人!」吳誓道一字一句,「你親手把平灘變成懸崖丶毀掉白芽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村裡還有活生生的人!」
「你是我殺母仇人,我還念你的恩情?」他豁出去了,衝著肖文城嗬嗬一笑,「銀珠島人被你們的夜叉殺掉多少,你以為,他們還會對你頂禮膜拜嗎?」
他到現在也沒自斷經脈,就是要親眼看見高貴的上仙怒火中燒的模樣。
肖文城長長呼出一口氣,一掌拍在他的天靈蓋上。「啪」,一聲脆響。
哪怕是親手結果了這個叛徒,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肖文城往手上施放一個清潔術,洗去紅白黏膩,轉頭對陸管事道:「後頭再有我的手令過來,你先過目,再給秤盤妖。」
「是!」陸管事戰戰兢兢地彎腰行禮,手指頭都戳到地板上了。
肖文城大步走出洞去。白子蘄明麵上大張旗鼓,派人去伴丘建燈塔丶挖靈礦,暗地裡卻派叛徒來仙光洞抽取玄晶!
好,好一手瞞天過海。
要不是傳輸過程中出了意外,幻宗的家底真要被他抽走一大半!
...
文暉閣內,賀靈川和朱大娘說不到兩句話,昊元金鏡一閃,閣裡又多兩個人:
徐長老和蘇長老回來了。
徐長老左臂傷得很重,焦黑一片丶鮮血淋漓,能瞧見裡麵骨頭也被打斷。但他的氣急敗壞和沮喪,完全壓過了痛感。
「掌門師兄呢?」他眼珠泛紅,看誰的眼神都像惡狼,「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