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這一天過的很忙碌,不過大家心裡都是高興的。雖然把自個兒家裡燒的炭送出去了,但他們臉上有麵子呀。
這邊朱沱村宋冬家裡這一天過的也很高興。
自從宋老三來了之後,宋冬的婆婆沈老太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從前宋冬這個媳婦兒沈老太是最不滿意的,她家裡有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婦兒。
宋冬是小兒媳婦,平時她偏疼幺兒多一些,對這個小兒媳婦兒挑剔不少。要不是看她剛嫁進來兩年就生了倆大胖小子,自個兒的小兒子又護得緊,她早就磋磨她了。
而且這個小兒媳婦還時不時的拿著婆家的東西去貼補娘家,她每回都沒給她什麼好臉色。
但對方根本不理她,依舊我行我素,該拿還是拿,該貼補的那是一點沒落下。
每次一說就是她弟弟要讀書,這也需要,那也需要,就因為這個,沈老太沒少跟她生氣。可說再多宋冬也不聽,小兒子還護著,當娘的也怕兒子在中間兩頭受氣,每次都隻能一忍再忍。
沒想到這次親家竟然背了幾斤上好的炭給他們送來了,大家其實都不太看重這些灶炭,畢竟花錢的話也隻是幾文錢就能買到一斤,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可這灰花炭就不一樣了,更彆提這還是人家自己燒的,就更顯得稀罕了。
沈老太熱情的招呼了宋老三,說道:“親家有空多來坐坐,咱們兩個村離的有些遠,平時見的也不多,還是得常來往著些才是。”
宋老三看閨女在沈家過得還不錯,也說道:“親家說的對,確實是該常走動著些。冬兒是個孝順的,她娘走的早,她一心惦記著弟弟,平日裡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親家母隻管說她便是,就當是自己的孩子,該教訓就教訓。”
沈老太知道宋老大是故意這麼說的,畢竟前幾年因為宋冬總是往家裡貼補東西沒少遭受婆家的白眼。
沈老太賠笑道:“那哪能呢,冬兒在我們家日子過得好著呢,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樣樣都懂事,我誇她還來不及呢。”
說完之後她話鋒一轉,又道:“說起來,聽說這次的炭是冬兒弟弟琢磨出的法子燒出來的?可真了不起啊!”
一提起這個,宋老三話就多了。現在宋聲那可就是他的底氣,誰說起來不羨慕他有個好兒子。
“沒錯,這次的炭哪,就是冬兒她弟弟鼓搗出來的,不過這是第一次燒炭,隻燒了一百來斤出來,今天帶來的這六七斤炭哪,親家就先拿著燒。冬兒他弟說了,下次準備試試燒銀骨炭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燒出來,要是燒出來了,到時候給親家再拿兩斤過來燒燒看。”
一聽這話,沈老太喜得都合不攏嘴了,連連說道:“好好好,親家真是有個好兒子呐,不枉咱家冬兒總是記掛著他。”
“誒,冬兒記掛著他是真的,不過我們家三郎也一直都記掛著他這個親姐姐的。這不,昨天才燒好的炭,今天就讓我給你們送來了。”
宋老三這麼
說是希望沈老太記著閨女宋冬的好,等他走了,在婆家能讓她更有臉麵,說話也更有底氣一些,最起碼婆婆不會再給她臉色看了。
這年頭就是這樣,如果媳婦的娘家不爭氣,自己又立不起來,那在婆家就是受氣受委屈的。
宋老三今天專門親自過來送炭,其實也是來為閨女撐腰的。
沈老太看到他就一直都笑臉相迎著,不過宋冬嫁的沈三郎人品還算好的,平時有什麼事都向著媳婦兒,要不然宋冬也不可能一直往娘家貼補東西。
宋老三回去之後,沈老太又把宋冬從上到下都誇了一遍,說她有遠見,以前貼補娘家那是做得好,現在這個弟弟終於有出息了,可不想著她這個親姐姐嗎?那好處還能少得了?
沈老太心裡的算盤打的門兒精,不過宋冬可不管她怎麼想,隻知道自個兒的弟弟越來越有出息了。
宋冬心裡感動著呢,弟弟終於有出息了,她爹也來家裡給她撐腰,丈夫對她也好,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宋老三走了之後,沈老太把宋冬一頓誇,上頭兩個妯娌臉上都不大樂意了。
晚飯也沒讓宋冬做,沈老太親自下廚炒了盤雞蛋,她心裡惦記著宋冬他爹說的銀骨炭呢,那要是真燒出來了,隨便給他們家送兩斤,那都得值不少銀子。現在她這個小兒媳婦可是個香餑餑,可得照顧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宋聲依舊早早起來,吃了個飯就去上學堂了。
陸清也起得早,給宋聲做了頓早飯,又把院裡打掃了一下,把後院的雞鴨都喂了。
本來要跟奶奶張杏花打聲招呼說相公交代他要去買爐子,結果想起來昨天晚上奶奶沒回來。
現在在這個家裡,張杏花在大事上基本很少做主,宋聲說要乾什麼,她都沒什麼意見,更何況還是給全家買爐子的好事。
陸清乾脆跟家裡的兩個嫂嫂還有伯母說了這事,就出門去尋泥瓦匠了。
這頭的張杏花昨天晚上沒回宋家,並不是因為天氣不好,路不太好走的原因,而是宋英那頭出事了。
宋英住在上南村,昨天上午張杏花背著一筐炭到的早,在院門前先敲了敲門,院子裡養了一隻小黃狗,聽見有生人來,汪汪汪的叫個不停。
沒一會兒從屋裡出了一個高顴骨倒三角眼的的婦人出來,這人正是宋英的婆婆程氏。
宋英的兩個娃娃還小,現在地裡活也不多,這個時辰應該是在家裡的。
程氏一看是張杏花來了,不知為何眼神有些躲閃,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走出來開門。
“我當是誰一大早的來敲門,原來是親家呀。外麵站著也冷,快進屋坐吧。”
張杏花道:“這不是我們家三郎琢磨著燒炭嘛,昨個燒出來了一窖,就想著給我們家英子送過來點。”
一聽張杏花是來送炭的,程氏臉上立刻有了笑容。
“真的呀?前幾天我也聽說了你們家三郎燒炭的事,還以為是瞎琢磨著玩兒呢,沒
想到真的燒出來了!你們家三郎真是有本事呐。”
“嗬嗬嗬嗬……還行吧,
三郎確實爭氣,
最近讀書也挺刻苦的,不管怎麼說,知道上進就行。”張杏花謙虛道。
“親家真是謙虛了,我看這宋聲呀,肯定是個秀才的苗子,你們老宋家就等著享福吧。”
兩個人又坐在屋裡嘮了會兒家常,張杏花有些疑惑道:“親家母,我們家英子呢?這會兒在家不?怎麼沒見她出來?”
而且倆人都坐這兒半個時辰了,程氏連碗熱水都沒給她倒,總覺得程家有些怪怪的。
果然,一聽她問起宋英,程氏開始支支吾吾:“這個嘛,英子她前兩天感染了風寒,今兒個我就沒讓她起來,在房裡養著呢。”
一聽孫女病了,張杏花趕緊道:“怎麼就感染風寒了?嚴不嚴重?房間在哪?快帶我過去看看。”
程氏一開始推脫著說風寒有些嚴重,不能開門見風,不過張杏花是什麼人?她才不會相信這種說辭。
再說了,如果真的病得這麼嚴重,那豈不是更讓人擔心?那就更得去看看了。
程氏最後實在阻攔不住,隻能領著張杏花去看宋英。
程家的院子比宋家要大一點,右側廂房住著的就是宋英一家。
推開門,宋英的確在床上躺著。
張杏花以為她真得了風寒,著急的上前關心道:“英子,病的嚴不嚴重?現在感覺怎麼樣?”
問完之後還沒等到宋英回答,她湊上前一看,頓時氣惱了,這哪裡是風寒?
隻見宋英臉上青青紫紫的,額頭還腫了個包,分明就是被打了。
宋英嗓子沙啞的說不出話來,看到張杏花過來,一瞬間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下來了。
她努力發著聲音,沙啞的喊道:“奶奶,我想回家。”
張杏花心疼的眼裡都是淚,她氣不打一處來,看到自個兒的孫女兒這麼受罪,她眼睛跟刀子一樣剜向程氏,看的程氏心虛的不敢抬頭跟她對視。
“我好好一個孫女交到你們程家,你們就是這麼虐待她的?她這身傷到底是怎麼弄的,親家母,你今兒個要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們程家沒完!”
宋英說話艱難,強忍著嗓子疼,拉著張杏花的手不放,緩慢的道:“是、是程度,打的。他在、在外麵有人,被我,發現了。”
張杏花握住宋英的手,擼起她的胳膊一看,胳膊上全都是傷痕,有一些看著像是舊傷,看來很早之前宋英在家裡就經常挨打了,隻是她一直瞞著娘家。
看到宋英這個樣子,張杏花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禿嚕一下就掉出來了。
這門親事當時還是她親自選的,沒想到竟然坑害了孫女兒。
“程度呢,把程度這個王八蛋給我叫過來,我倒要看看,明明是他做了虧心事,竟然還有臉打我孫女,他是怎麼下的去手的!是欺負我們宋家沒人了嗎?!”張杏花怒道。
程氏自知理虧,隻能在一旁低聲道歉:“親家息怒,這件
事的確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