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被拖下去後,官府直接通知了她等娘家人過來領人。
這兩天家裡事兒鬨得這麼大,她娘家大哥也聽說了這件事,不過想法跟她差不多,都覺得沒什麼大事。
如果就是管教管教自家孩子罷了,就算是官府的人來了,也不會做什麼的。
剛巧這兩日他要外出做生意,今日升堂他就沒過來。
而鄭氏其他的娘家人,要不跟她不對付,要不就是被瞞著不知道。
一直到今天官府通知他們去衙門領人,她娘家的爹娘這才知道情況。
急匆匆來了之後,發現閨女已經被打的陷入昏迷了。
老兩口哪會咽得下這口氣,在衙門口哭天喊地的,說官府沒有王法,硬是把他們閨女打成這樣。
圍觀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情況,沒一個人同情鄭氏的,這會兒聽到她爹娘在這哭訴,圍觀的鄉親們聽不下去了,說道:“彆在這哭了,還是打聽清楚你閨女都乾了啥再說吧!”
“可不是嘛,還在衙門口哭,真丟人。彆等一會兒就被衙門裡的官差給趕出來了,這麵子裡子呀,可能都不要了。”
鄭氏的爹娘聽的也一張老臉臊的慌,這兩天這件事在城裡傳言很多,他們多少也聽到了一絲風聲。
不過老兩口都沒當回事,閨女字小就有主見,雖然嫁了個帶孩子的,但能拿捏住的他當家作主,日子過得不錯,他們也是高興的。
不就是打了孩子幾下嗎?哪有外麵說的那麼嚴重。
可知道今日被官府通知過來領人,他們才後知後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旁邊又有人道:“還不趕緊把閨女帶回去醫館看看傷,竟然還坐在這兒哭,感情這技能,閨女都是嘴上說說的。”
老兩口被說的也不好意思,的確是給閨女看傷重要。剩下的事情大不了以後再慢慢討回來,這事兒在他們這兒沒完呢!
最後鄭氏被他們給帶回去養傷去了,想著等傷養好了再回來算賬。
可沒想到人剛被帶回去,後腳鄭老大就把家裡頭鄭氏的東西全都用包裹裝起來托人給她送回娘家去了。
一並送回去的,還有一紙休書。
鄭氏剛清醒不久,還趴在床上哼哼唧唧,這一頓板子挨的實在是太疼了,她這一會兒連動都不敢動,隻能在床上趴著。
心想等她好了,一定要回去找鄭老大算賬。官府說的頂個屁用,鄭老大要是敢休他,她跟他沒完!
一塊生活這麼些年了,他還摸不著他的脾氣嗎?這就是一個遇事膽小還慫的軟蛋,就算給他幾百個膽子他都不敢休了她。
對於這一點鄭氏很有自信,畢竟這麼些年一直拿捏著鄭老大也不是白過的。
可很快就讓她打臉了,外麵有人送來一個包裹,裡頭還有一封書信。
鄭氏打開一瞧,都是她的衣物,還有零零散散的幾件首飾,其他再無任何東西。
不過在她抖落衣服的時候,裡麵掉出來了
一封信。她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封休書,氣的一口氣差點沒呼吸上來,急促的喘了幾口氣,這才不至於暈厥過去。
爹娘都在旁邊坐著,她又委屈又難過。本來因為身上的傷就疼著,本身就不好受。再加上看到這封休書,一下子崩潰的大哭起來。
“爹啊娘啊……嗚嗚嗚嗚鄭老大他不是個東西啊!他竟然要休了我!休書都已經送過來了嗚嗚嗚嗚……你們要幫我做主啊嗚嗚嗚……我哥呢,快把我哥叫回來……”
鄭氏的爹娘大字都不識幾個,哪裡認識什麼是休書,還是鄭氏從前看見過彆人的休書,認識休書這兩個字,這才一眼認出了是鄭老大給她的休書。
她爹娘坐在房裡安慰她道:“芳兒,不哭了啊,等你哥回來就讓他上門去幫你教訓鄭老大去,這也忒不是人了!你這幾年給他操持家裡,還給他生兒育女的,他竟然說休就休,就算是官府同意,我們不同意那也是白瞎!”
直到現在,鄭氏的爹娘都覺得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他們是正經的婚事,哪有官府橫插一杠子的,天下根本沒這個道理。所以對於官府的判決,老兩口並沒特彆重視。反而覺得隻要鄭老大不寫休書,官府說的就不算。
鄭氏心裡也這麼覺得,所以她現在要緊緊抓住鄭老大的心,隻要他向著她,什麼強製和離,通通都不作數。
反倒是家中的大嫂陳氏腦子還算清明,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小姑子,既強勢又霸道。每次回娘家都頤指氣使的,偏偏自個丈夫還總是給她撐腰,公婆也向著這個親閨女,這讓她這個當大嫂了,心裡更不舒服了。
她在一旁道:“公婆公爹,這件事可是官府拍板說的話,能更改嗎?可彆沒給芳兒討回公道,還反倒惹了縣令大人,那就不太好了吧?”
陳氏可不敢當眾指責自己的小姑子做的不對,隻能委婉的從他們自己家的角度勸說。
其實這件事兒她老早就聽說了,但這個小姑子平日裡實在會得罪人,所以她故意沒有去提醒她收斂一些。
如今可好,官府不但賞了一頓板子,還直接判決強製和離,可真是讓人心裡痛快。
反正到時候她這小姑子被送回娘家又不用她養,公爹現在身體還健壯,又是一名銀匠,在官方的鑄幣坊做差事,一個月有不少進項。以他掙的錢足夠養這個閨女了。
陳氏雖然心裡高興,但麵上卻不能顯露出來。所以臉上看著也是一副擔憂發愁的模樣。
但鄭氏的大哥就不同了,他平日裡很疼鄭氏這個妹妹的,這會兒家裡給他捎了信兒,他放下手裡的生意,匆匆忙忙就趕回來了。
一聽說妹妹不但被官府打了一頓板子,還被要求強製和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就是個縣衙嗎?這上頭還有個府衙呢,他就不信這知府大人會對這等無理的判決會坐視不管?
大不了他多使點銀子,打通一下關係,讓這個判決給撤銷了。
不然以後妹妹要是真的被休回了娘家,那名聲豈不就一落千丈,以後還怎
麼嫁人?隻能天天在家憋著,
做人抬不起頭來。
鄭氏的大哥想到了找府衙的知府大人轉圜餘地,
這頭胡大人剛升堂結束不久,就讓師爺寫了此事的前因後果以及判決結果,拿著寫好的東西轉身就去了府衙。
這種事情在他們景朝還未曾有過先例,判輕判重看民意,但他還是有些心底發虛,想著趕緊把這事兒往上彙報一下,到時候萬一真有什麼事,他多少也能撇一撇,有個靠山。
於是等鄭氏的大哥好不容易花錢買通了府衙的人得到了麵見知府大人的機會時,把這件事兒拐彎抹角的跟知府大人說了一下,結果卻被人趕了出來,說是一切都依胡大人說的辦。
鄭氏的大哥這才有些發慌,怎麼到知府大人這還是這個結果呢?
鄭氏的爹娘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一下子沒挺住暈厥過去了。嚇的家裡人趕緊去醫館叫大夫過來,好在隻是短暫性的氣血攻心,緩過來之後就沒事兒了。
但鄭氏可就不好過了。她本來身上的傷就嚴重,行動不便之下,天天隻能趴在床上。沒人的時候,大嫂對她態度也不好,她心裡本來就憋著火,聽到知府大人也發話說按縣衙的判決辦理,她一下子絕望了。
鄭氏哭著喊著要見鄭老大,嘴裡不斷說著我錯了,求他不要休了自己。
她行動不便,沒法上門去找鄭老大悔過,就求自己的大哥大嫂爹娘把鄭老大找過來,她要見人,要跟他把話說清楚。
可人家鄭老大壓根就不見她家裡人。
鄭老大回去之後,醬油鋪子直接給關門了。發生了這件事,他這段時間也不好意思再開門做生意了,現在他走到哪,都感覺旁人對他指指點點,說他不是個好父親。
他心裡一邊怨恨著鄭氏的拖累,一邊後悔自己之前沒有阻止她虐待孩子。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早早與她撇清關係的好。
鄭氏的爹娘親自去鄭家好幾回,鄭老大連門都沒給他們開。
鄭大郎還在醫館住著,劉大夫不放心他回家養傷,就跟鄭老大說他傷的重,暫時還不能回家調養,等到腿上的傷好些了能下地了才能回去。
其實劉大夫就是怕這孩子回家之後,鄭老大照顧不周,從前這個親爹就對他不管不問的,現在指望他回過了之後噓寒問暖,怎麼看都令人不大放心。
鄭氏的爹娘知道少年在劉大夫這個醫館住著,為了堵鄭老大,乾脆一早就去了醫館等著。
醫館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心裡頭過意不去,特地來看望鄭大郎的,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空著手來的,連給孩子的零嘴兒都不樂意買。
不過他們守著醫館,是能等來鄭老大的。畢竟張老大現在天天給鄭大郎送飯,每天都要到醫館來。
鄭老大看到他們到醫館來等他,不禁怒了。雙方在醫館門口大吵了一架,又引來不少人圍觀。
拖了之前關服升堂判決的福,這次他們吵架又再次傳遍了府城,鄭氏的娘家人名聲都差了不少。
鄭氏的大嫂
氣的直接在家裡發了一通火,公公婆婆怎麼如此拎不清?小姑子都這樣了,他們竟然絲毫不吃虧,反而依著她的意去找鄭老大。
如今弄得他們一家子的名聲都臭了,沒看最近街坊鄰居都不樂意搭理他們了嗎?
大嫂李氏直接氣的帶著孩子收拾東西回了娘家。
這件事不管鄭氏再怎麼掙紮,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