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這麼一喊,馬車裡坐著的宋聲探著頭往外看去,遠處城門的影子隱隱浮現,的確是快到了。

陸清一聽快到了,本來身體很乏,但這會兒渾身仿佛又有了勁兒,一臉驚喜的撩過簾子探著頭向前看去,還真是城門!

“相公,咱們終於要到了,還好沒耽誤你赴任。”

這一路上雖然他們已經抓緊時間趕路了,但在平安縣耽擱的時間太久,生怕誤了上任的時間。

如今可算是到了地方,算算時間,距離上任的截止時間還有半個月,好在是沒耽誤。

馬車逐漸走近城門,這裡的城門跟他們宛平府城不大一樣,可能是因為臨近關口,所以城門旁邊的城牆修得格外高。

這會兒正是早上,他們昨天晚上是在這樣城門附近的鎮子上借宿的,有馬車在,早上他們出發的又早,所以這會兒到的也很早。

進城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挑著筐進城賣菜的,還有挑著籮筐賣山貨的。

進城門的這一條路上的老百姓穿著都格外的破舊,宋聲向外看去,路過挑著扁擔的莊稼人,很少有身上的衣服是不帶補丁的。

陸清在馬車裡給團團和圓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衣服,如今已經是六月中旬,天氣很是炎熱,兩個小家夥身上就穿了一層薄薄的短衣短褲,白白嫩嫩藕節似的胳膊露在外麵一小截兒,能涼快一些。

饒是大家都穿的很薄,但這天氣溫度高,馬車趕到城門的時候,他們身上也出了很多薄汗。這還是他們趁著早上天氣涼快來的,要是趕到大中午的,那身上的汗就該把衣衫都透濕了。

宋聲抬頭望著這裡的城牆,雖然高大但卻有些破舊,看得出來這些年經常遭受風雨的侵蝕,但卻未曾修繕過。

城門處的地麵竟然都沒有貼石板,還全都是土路。這幾天也就是天氣好,馬車走過去帶起一片塵土。若是天氣不好,遇上刮風下雨,地麵就會十分泥濘,更加難走。

馬車剛入城就被攔下了,他們這一行兩輛馬車坐得滿滿當當,瞧這這家當一看就是外地人士,是要查看路引的。

宋聲雖然是來做官的,但卻很是低調。本來不想說自己是新來上任的通判,但他們這一行人裡麵,有兩個人算是黑戶。

韓青還好說,最起碼他是有地方可查的,平安縣老家應該有不少人認識他。但李絮卻是實實在在的黑戶,從哪裡來都不知道,在平安縣待了這幾年,有高庸在前麵頂著,也沒人問他的事。

路上的時候宋聲還很驚訝,問李絮:“這些年高庸沒有給你落個戶籍嗎?”

沒有戶籍就分不到地,出門在外都不方便。

李絮搖搖頭,高庸可能有其他的顧慮吧。他本人確實也沒怎麼上心過,反正有沒有對他來說日子都差不多。

宋聲隻好把準備好的路引收了起來,然後從包袱裡把聖旨和就任文書拿了出來,給守城的士兵查驗。

士兵們一看這是新來上任的通判大人,趕忙行禮問好。守城

的士兵有不少都是當地的,操著一口不是很流暢的官話跟宋聲道:“見過通判大人,前不久知府大人已經派人過來打過招呼了,您若是來了,就給您引路前去府衙交接任職。”

宋聲點頭說讓他們在前麵帶路,他們後麵的馬車跟著隨行。

陸清本來還以為他們乘坐著馬車,進城肯定是要交進城費的。就像之前在宛平府城的時候,拉著板車進城都要給兩個銅板的城門費,他都把錢準備好了。結果相公改了主意,直接說明了自己通判的身份。

這樣一來,肅昌府衙裡頭的那些官員們應該第一時間就能得知他們已經進城了的消息。

馬車進城之後,宋聲就把馬車側麵的簾子撩了起來,探著頭四處打量。

一進城看到街道兩旁的房子,陸清和陸尋都愣住了。

這房子也太破舊了吧?這真的是府城嗎?怎麼看著跟他們縣城差不多?

旁邊的那個小矮房,屋頂都不是磚瓦砌的,竟然用黃泥混著茅草做的屋頂。

還有街邊賣吃食的小攤子,統共都沒幾張桌子,用的油亮發黑,明顯就該換了,可是還在用。

路旁吃早飯的人也很少,整個街道上壓根就沒多少行人。整個城內瞧著都一片蕭條荒涼,壓根不像個府城。

來之前宋聲就跟陸清他們說過肅昌府是個十分貧瘠窮困的地方,他們想著再窮好歹也是個府城,不至於太過磕磣。

然而等他們來到了肅昌府之後才知道,這地方到底有多荒涼。

陸尋這個阿爹的心瞬間涼了不少,這肅昌府瞧這完全不像是個府城,看著破破爛爛的,郎婿到這種地方做官,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啊。

他的兩個小孫孫還有清哥兒豈不是要在這裡跟著他受苦了。

他沉默的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他這次跟著來了,還能幫襯著他們小兩口一些。

馬車一路朝著府衙過去。這一路上,陸清在街邊看到了不少端著破碗的乞丐在街邊沿街乞討。

每個城裡其實都有流浪的乞丐,雖然不及平安縣那裡的乞丐數量多,但這城裡的乞丐瞧著也太可憐了些,整個人都黑瘦黑瘦的,瘦的隻剩一把皮包骨頭了,真的還有三四歲的孩子跟著在一邊兒乞討的,他心裡看著有些難受。

府城裡的路都是凸凹不平的土路,就連街道都未曾修整過,街邊扔的什麼臟亂的東西都有,甚至還有不少在路邊拉的糞便,以及隨處可見的泔水。

有的街道都發臭了,壓根就不是人過的地方。陸清眉頭緊皺,這肅昌府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這輛馬車走在府城的街道上十分顯眼,一看就是個外鄉來的,後麵的馬車上堆了那麼多東西,看著像是拖家帶口來定居的。

一路走過去,有不少行人紛紛駐足回頭看他們。

“這是誰家的馬車啊?這麼大,是不是哪個員外家來親戚投奔了?”

“不知道,看馬車不像啊。”

就他們這窮

鄉僻壤的府城,有哪個願意拖家帶口在這裡常住的?但凡有點錢都出去另謀生路了,誰還在這裡待著。

不過看前麵帶路的那個人好像是守城門的官爺,難不成是他們這個偏遠的府城來了個大人物嗎?

他們這個肅昌府住的人,簡直就是兩極分化。有錢的人越來越有錢,窮苦的人越來越窮苦。長此以往,富的人家富得流油,貧窮老百姓一年到頭錢都攢不到幾個,甚至還有可能吃不飽飯。

這裡可是府城,但進了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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