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就走到了老伯的家裡,老伯家的屋子跟這一路走過來宋聲看到的屋子差不多,四四方方的院子,外麵是一圈土坯牆。

雖然這裡的生活條件很差,但老百姓還是很淳樸的,老伯進屋後把茅草放下,趕緊招呼自家老婆子給宋聲他們倒水。

宋聲他們一共四個人,再加上又是坐馬車來的,老伯的媳婦兒不敢怠慢,趕緊起身出去給他們倒水。

自家老頭子熱情好客,這毛病她早就知道。不過隻是給人家倒口水而已,他們家還是有的。

宋聲在屋裡麵跟老伯說著話,李絮則是站在屋簷下吹風。春生沒進屋,他把馬車停在了陰涼處,讓剛才那位嬸子多給他提些水過來,一路上這馬兒又熱又累,這會兒得好好讓它歇一歇。

屋裡頭宋聲跟老伯一言一語的交談著,李如成在另外一旁坐著,時不時的插句話。

這會兒他有些佩服起宋聲這個新任通判了,本以為新官上任,還是一個如此年輕又沒什麼外放經驗的書生,第一次下村子裡來考察,肯定有很多不習慣的地方。

卻沒想到人家跟誰都能侃侃而談,就連跟差了這麼多歲的老伯都能聊得如此投機。

宋聲問了他們這兒大概的收成,又問了一下家裡還有沒有彆的收入來源。

老伯說他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媳,他們一家子種地,一年辛苦勞作下來也僅夠溫飽。不過兩個兒媳是個手腳勤快的,跟著自家老婆子經常幫彆人漿洗衣服,農閒的時候還會買一些布回來繡花樣,積攢多了就能拿到城裡去賣。

“咱們這裡再往北就是天門關了,那裡有不少守關的將士。聽說休養生息之後,本來打仗的兵士有好多都在地方喂牛羊。聽說那些個羊身上褪下來的毛可以織布,但咱們這的人織不出來什麼像樣的布,要不然也能多一筆進項。”

宋聲看想到前世保暖的羊毛衫,羊絨大衣,就知道這羊毛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隻可惜這裡的織布技藝太過落後,他們沒辦法,靠著這個掙錢。

江南一帶倒是盛產絲織品,隻可惜家家戶戶但凡有門手藝都是嚴格家傳的,不可能讓外人知曉,就算想學都學不到,除非到江南專門的繡坊裡拜師學藝。

可他們現在身處在北地,距離江南千裡之遙,怎麼可能有功夫去那裡學藝。

宋聲在屋裡坐了一會兒,喝了口茶水歇歇腳後,就起身說道:“老伯,我看咱們這田裡麵種的好像都是蜀黍?我這番歸家後也打算種一些糧食,老伯能不能帶我到地裡麵看一看這莊稼的長勢?”

宋聲坐著馬車一路過來的時候,走的是小路,兩邊就是田地。隻是田地跟小路中間有很寬的溝,他瞧的並不真切。

老伯沒想到看著白白淨淨的一個書生,竟然想要回家種地。他是個熱心腸,趕忙說道可以,還要拉著宋聲一塊兒去跟他探討這些年種田的經驗。

這是老伯他們家裡距離村中最近的一塊地,宋聲跟著一塊去了田間。

這會兒快中午

,外頭的太陽已經開始毒起來了。老伯從家裡的牆上取下兩頂茅草編織的帽子,把其中一頂戴上,另外一頂遞給了宋聲。

這草帽已經帶了許久了,上麵沾著黑油油的東西,不知道是汗漬還是黑泥。宋聲並沒有嫌棄,接過之後就帶上了。

老伯看見之後笑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裡對這個年輕人印象很不錯。人家能坐馬車,想必條件好很多,但卻一點都不嫌棄他這臟亂的帽子,是個好小夥。

此時的宋聲跟著老伯來到地頭上,這是個田間的小路,並排挨著好幾塊田地,小路上長滿了又高又深的草,往裡麵走了一會兒,才走但老伯他們家的那塊田地。

打眼一看,這田裡頭稀稀拉拉地種著幾趟蜀黍,長得還沒他高,上麵已經結了棒子,隻是看起來又瘦又小,裡麵壓根沒幾個籽兒。

宋聲皺著眉,微微歎了口氣,他有些疑惑道:“老伯,這莊家為何不種的密一些?”

稀稀拉拉的種,不如種的細密一點,拚不過個頭就拚數量,多少也能增加一些收成。

老伯一聽他的問話,就知道他的想法。他也跟著歎了口氣,說道:“小夥子,你還是年輕啊,以後真要是回家種地,得聽聽莊稼人的意見。”

“咱們這裡的田地肥力不夠,種的太多這根係就在下麵爭搶著吸收肥力,到時候長出來的杆可能連棒子都結不出來。”

“今年比往年雨水還要多一些,這莊稼能長成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

宋聲沒想到這裡的土地肥力竟然那麼差,他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瞧著也是黑土地,按理說肥力應該還算可以。

他記得前世的時候總是在新聞上看到什麼糧食高產之類的,當時播報的也是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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