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所以他昨日說離開,實際上隻是離開了客棧?!根本就沒回瀾仙宗?
怪不得方才那總管看到師父,就跟看到自家家主一樣——還真是家主啊!
師父解釋道:“既然是釀酒,那麼在哪兒釀都是可以的。”
柳善善:……聽上去很有道理。
讓她幾乎無法反駁。
但是——咱們這麼任性,這麼浪費,真的好嗎?
考慮到師父是個帶心魔在身的人,她忽然又稍微能理解一些了。
隻是,忍了好久,柳善善才忍住了想直接用[破魔]在師父身上實驗一下衝動。
她也挺擅長自我安慰的。
看看彆人的心魔,再看看師父的心魔。
不傷天也不害理,隻是買個宅子,釀個酒。
多溫和一心魔啊!
正這麼想著,就聽師父忽然出聲問:“要嘗嘗嗎?”
咦?!
“已經釀好了嗎?”
卻見師父搖了搖頭,道:“還需些時日,不過若想提前嘗嘗味道,也是可以的。”
柳善善瞟了一眼精致漂亮的酒壇子。
要說不好奇,自然是不可能的。
這可是師父親手釀的酒!
她小跑上前,兩眼亮晶晶。
就見師父不知何時變出了個竹筒模樣的杯子,用酒提子舀了一勺出來。
淡青色的半透明液體,“嘟嚕嚕”落入杯中,仿佛空氣都被果酒的清香浸滿。
她被這香氣熏得有些沉醉。
當即雙手接過竹筒杯,遞到口邊,小小地抿了口。
清香酸甜的酒味順著口腔進入,剛一入口,酒香便在口中化開,濃鬱的香氣順著食道進入腹中。一口下去,唇齒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清香。
比她想象中還要好喝。
柳善善在現代是有嘗過果酒的,但是對她來說都有些辛辣,可師父釀的酒卻不太一樣,既保留了酒的微醺,也有果子的酸甜可口。
兩者混合,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這酒再淡也是酒,莫喝太快,莫要貪杯……”師父在一旁絮叨著。
但他話說得太晚了。
柳善善早就一個沒忍住,仰頭咕咕嚕嚕全喝了下去。
他話音剛落,她空著的竹筒杯已經遞到了他的麵前。
師父微張口:“還要?”
她連連點頭,見他沒說話,抿了抿嘴巴,頗為憂傷地道:“太少了,沒有嘗到味道。”
師父輕歎口氣,搖搖頭,垂下視線,又給她舀了些,這回要稍微多點。
她接過,先是克製著小口抿了下。
但到後麵,沒忍住,又仰頭一口氣喝光了。
末了,再度看向師父。
“還是沒嘗出味?”
她嘀咕著道:“這回倒是嘗出來了,但是……
”
話說到這,目光便欲言又止地落在了另外一個酒壇上。
這倆個酒壇裡的顏色不一樣,應當不是同一種酒吧。
難道就不能再讓她嘗嘗嗎?
師父徹底無奈了。
他問:“不暈嗎?”
怎麼可能!
這麼點度數,和喝飲料差不多,這要是能喝暈,那她也太菜了吧!
柳善善果斷搖頭。
師父似乎是拿她有些沒辦法,便低下頭,便舀了一勺第二個壇子裡的酒,倒給她。
這回的是淡粉色。
同樣是果酒,卻是完全不同的味道,這次的甜味更多,喝入口裡,隻覺得口腔裡都彌漫著果子甜甜的味道。
她驚豔不已,一仰而儘:“好好喝。”
師父:“……”
大概是已經知道她要放什麼屁,她喝完酒,目光剛往過來,他已經從第三個壇子裡舀出了一勺酒,倒入了她的杯中。
末了,還要碎碎念:“當心喝醉,若喝醉了,今日便無法帶你去采摘青蕨果了。”
柳善善覺得自己應該不會。
她不是沒喝過酒,師父釀的酒,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專為小孩準備的飲料。
喝多了也隻是喝撐罷了,哪能喝醉?
麵前滿滿當當地擺了十幾個酒壇子。
到後麵,師父的眼裡已經出現了些許不信任。
可大概是見她狀態仍舊很好,且品嘗意味頗高,便不得不由著她的想法,繼續讓她嘗。
喝著喝著,師父大抵也是有些好奇了,忽然問她,這些酒分彆是什麼味道。
柳善善已經品嘗到了最後一杯。
她聽到這話,來了精神,捧著竹筒杯,站到第一個酒壇麵前,認認真真地道:“這個的味道呢……好喝!”
到第二個麵前,想了半天,再度擠出一句:“也好喝。”
好吧,她實在沒什麼品鑒酒的能力。
話音落,就見師父頗為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等她回答,而是低下頭,舀了一勺,到一個新的竹筒杯中。
顯然是覺得這個徒弟相當不可靠,決定親自嘗嘗了。
柳善善嘀咕:“師父自己釀的酒,之前都沒有嘗過嗎?”
師父聞言,輕輕搖了下頭。
她更覺奇怪。
沒有喝過,那他是怎麼學的釀酒,釀了酒又是做什麼的呢?
她還以為一般釀酒的人,都是因為自己很喜歡呢。
不過……
她忽然想起來,之前同師父在山下小鎮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師父的一個特點。
他好像嘗不出飯菜的味道。
這樣一想,對酒不感興趣,似乎也正常。
果不其然,師父輕抿了一口,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隻輕輕搖了搖頭:“味淡如水。”
柳善善:“……”
這能怪酒嗎?
這不是你自己的問題嗎!
她看他一眼,繼續喝自己竹筒杯裡剩下的。
師父沒再繼續喝,而是微微擰了下眉,勸誡道:“我覺得此酒……”
話到一半,停頓了下,道:“……容易喝醉。”
“不會啦——”話剛說一半,餘光就瞥見眼前的人影好似晃了晃。
她剛下意識抬眼朝前看過去,就見——
師父的身體竟然直直朝前倒了過來。
柳善善:“……”
他說的是他自己啊?!
她嚇一跳,當時便什麼也顧不上了,慌慌張張站起來接。
但是很好,雖然說是接到了師父,但她重心也沒站穩。剛扶住他,身體便一個後仰,和師父雙雙摔倒在地。
——好沉。
後背還有些疼。
柳善善十分吃力,試圖將他從身上推起來。但師父身體大半都壓在了她的身上,眼睫向下垂著,麵頰雖是蒼白色,但看上去……竟渾身酒氣,醉醺醺的。
她下意識推了推他,試探地喊了聲:“師、師父……”
眼前年輕男人的眼睫微微顫了兩下,片刻後,似是勉力般,睜開了眼,烏黑的眼眸裡覆上了一層似雲似霧的東西,看上去……很不清醒的樣子。
她正要說話,就聽他低低出聲道:“還需再入池淬體三日,飲煉骨露三日,方能……”
“啊?”
“方能引氣入體。”話說著,眼眸便再度閉上了。
柳善善:“……”
不是吧。
真醉啦?
這麼突然嗎?
剛剛不是就淺淺抿了一口嗎?
她都懷疑那一小口酒,壓根沒進他的身體內,全都化作了酒氣,繚繞在了他的臉上。
這也能醉到暈過去?!
可眼前儼然不省人事的師父,告訴她,沒有錯。
他確實喝醉了。
柳善善哼哧哼哧從他身下爬出來,臉上的五官皺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竟然有人酒量這麼差!
簡直難以相信,難以理解!
看著情況,今日大概是不用去采那個什麼青蕨果了。
好在,這宅子是師父的。
她盯著他看了片刻,決定先將他送到某個房間的床上,讓他自行休息去。
好在有靈獸在。
在靈獸的幫助下,她順利將師父運到了最近處的一個房間裡。
剛幫著他在床上躺下,她就開始犯愁。
也不知師父何時能醒酒。
四師兄沒有過來,他還留在外麵調查城中魔氣的事情。
她待會兒若是單獨回去,要怎麼和他解釋,師父參觀個宅子,就不小心把自己給整暈了這麼件事呢。
她轉身,剛準備出去找那管事弄點溫水和醒酒湯過來,便發現袖子竟被什麼東西勾住了。
柳善
善下意識轉頭,往回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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