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初微這話後,陸崢不再猶豫,將先生地址寫下後交給了她。
初微也沒想到陸崢學堂裡還發生了這些事情,她有些好奇地對他問道:“那崔秉文母親都帶了什麼禮物去先生家中?”
“聽說開始是帶了好些極為貴重的禮品,範先生和陶先生都不敢收,但也有兩位先生收下了,後來她又送了瓜果梨桃和家中特產去了沒收禮的幾l位先生家裡,大概也都送下了吧。”
“你們怎麼知道得這樣詳細?”初微問道。
陸崢撇嘴:“他家做事從不避人,恨不能敲鑼打鼓送去,徐知讓他們稍稍打聽就知道了。”
初微盤算了下,自己本來就是去打探消息,不是求人,的確不用送太重的禮,但這又是要去陸崢學堂的先生家裡,所以不能怠慢,禮物要用心一些去選。
書肆之前特意在壹心齋定製了一批文化用品,提供抄書業務的同時售賣一些文具賺取利潤。
壹心齋的掌櫃和初微熟悉後,會給她留一些市麵上不易得的珍稀文具,初微拿來後一半放在店裡售賣,一半拿回家中給陸崢使用。
初微最終決定,給範先生帶兩方上好的徽墨,一方歙石瓜紋鐘式硯並新到的兩遝花箋,再讓廚房柳嫂子照著《食歡記》記載方法做出來的六道點心一並帶去,算是給範夫人的伴手禮。
這些東西不算貴重但比較實用,也有自己有特色,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相信範家夫婦也能感受到她的誠意。
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怎麼解決眼前的這個問題。
範先生是個比較有責任心的人,原文當中也是等到陸崢他們這批學生府試完成後,才辭去學堂的差事動身去了淮安哲王府上,在此之前沒有透露一點風聲。
按理說,如今他的學生和同事都是不知道他要換工作這事,初微也總不能跑到範家去說,自己預知未來,知道哲王很快會倒台,先生去做門客會受牽連,所以一定不要誤入歧途雲雲。
算算時間,這會兒哲王府上大概已經對範先生拋出了橄欖枝,想讓先生放棄這份邀約不去哲王府上,需要滿足兩個方麵的條件——
第一讓他知道哲王府這碗飯不好端,第二則是幫他找一條新的出路,二者缺一不可。
如今已經進了三月,府試就在四月,府試結束之後先生就要走,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要在兩個月之內解決。
初微前幾l日和陸今安在家閒聊時,對方也曾透露過關於哲王的不少信息。
哲王是先帝幼子,當今聖上的親兄弟,這幾l年同三皇子走得很近,做事也有些逾越。皇帝這會兒睜隻眼閉隻眼,但也隻是暫時的,畢竟皇帝最是忌諱自己的兄弟和兒子關係太過緊密,哲王此舉可以說是在皇帝的雷區上蹦迪。
這次江南查稅的重點在淮安,而哲王府也在淮安,這兩者之間定然有著不小的關聯。
五皇子跟三皇子素來不對付,連帶著跟三皇子交好的哲王也看不順眼,給陸今安寫信時沒少罵他。
陸今安如今衣食起居都在正院,又征用了初微的書房,那些不重要的來往信件大都看過之後擱在桌上,她幫著陸今安收拾書案時也跟著看過幾l封。()
在五皇子的筆下,哲王好大喜功,喜怒無常,酒風不正,十年前曾酒後暴怒下令將府上一門客杖斃,給了家裡人一大筆銀子後花錢擺平了此事;三年前也曾酒後發狂,拿硯台砸將跟了自己二十年的貼身太監活活砸死了,酒醒之後將人拖出去,草草安葬了。
①本作者珊瑚與夏天提醒您最全的《成為科舉文男主嫡母後》儘在[],域名[()]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除此之外,五皇子提供的其他黑料還有不少,雖跟人命無關,但也是足以讓外人聽後心驚的程度。
這範先生既然存了要走的心思,攔是攔不住的,初微並不能保證他在知道哲王為人後拒絕這份邀約,但如果提供一個更好的平台或許可以改變事情發生的軌跡。
這件事她辦不到,大概要陸今安來。
即便是關於陸崢的事情,她也沒有大包大攬的心態,為了孩子成長的事,父母出份力都應該。她先辦好前頭的,後麵交給陸今安便是。
第二日清晨一早,範夫人唐氏便聽得婢女報道,陸夫人過來家中拜訪您來了。
近來都轉運鹽使司判官崔大人的夫人到家中拜訪甚是頻繁,至於這個陸夫人是誰……唐氏一時也沒有想起來。
“她可有說明是誰家的夫人?”
“是京中都察院副都禦使陸大人的夫人,說是前兩日在廣福寺見過您的,您還請了她過來喝茶,正巧她今日無事,便過來咱們家中同您說說話。”
唐氏:……
她當時就是想著客套幾l句,沒成想這回遇著實誠的了。
說起來,這林氏還是三品京官的夫人,那天見了發現人沒什麼架子,今日又主動來府上拜訪,還挺平易近人。
想到這裡,唐氏對婢女道:“快請夫人進來吧。”
初微進門之後發現範家的院落不大,但收拾得很是乾淨,小院中的花草鬱鬱蔥蔥。而範先生從早到晚都在學堂備課授課,很少有自己的個人時間,顧不上這些事情,家中女主人唐氏應該是個乾淨利落且熱愛生活的人。
初微也沒想一上來就說哲王的事,容易把人嚇著,隻道是這幾l天得閒,想起那日在廣福寺遇上夫人,覺得投緣,今日便過來找她說說話。
誰知初微剛坐下來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崔秉文的母親崔夫人就帶著禮物和侍女浩浩蕩蕩進來了。
今日跟在崔夫人身後的,還有一個三十歲上下生得嬌小可人的圓臉夫人,唐氏似乎也是一早認識她的,笑著稱呼她為“蔣夫人”。
初微聽陸崢說過,學堂裡的蔣明和崔秉文最是要好,是他的頭號跟班,據說蔣明的舅父還曾在崔秉文父親手底任職過,兩家也算世交,這位想來蔣明的母親蔣夫人了。
崔夫人還記得上次謝公箋事件被初微落了麵子,此時新仇舊恨加在一處,越發眼紅,對著身邊蔣夫人冷冷道:“我就說了,她家孩兒到底不是親生的,眼看著四月就府試了,這會兒才來先生家裡麵拜訪
() 。”
她看似在跟蔣夫人說悄悄話,實則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初微聽到。
“崔夫人是吧?真巧,又見麵了。”初微也不慣著她的毛病,“我記得您之前說,崔公子縣試怎麼也是要排進前三的,畢竟從前在學堂讀書時,回回是第一。雖說這前三名卷子都是張貼公示的,可我當時看榜時光關注我們家陸崢的試卷了,不記得有沒有崔公子的,不知你家公子縣試第幾l?”
反正不在前三。
崔夫人咬牙道:“你也彆太得意,前些年縣試第一的學子,有兩個到現在連秀才還沒混上呢。”
“崔夫人若是擔心這個,我勸夫人還是省省吧。”初微挑眉道,“陸崢他父親從前就是縣試府試院試一路案首考上去的,陸崢自幼蒙父親悉心教導,想來也同我夫君一樣,次次榜首。”
崔夫人冷哼一聲,道:“學院裡頭的辛先生都說了,陸崢文章生硬,語句不通,比不得秉文言之有物。”
初微記得學堂一共六位先生,五位都說陸崢文章最好,就這一個喜歡崔秉文華而不實的文風,但崔夫人其他一概不聽,就隻信辛先生這一個,掩耳盜鈴到這個程度……也是難得。
蔣夫人笑吟吟道:“聽說崔公子從去年秋裡開始就準備府試了呢,也隻有他這般縣試十拿九穩的人才會提前備考,我們蔣明眼看著到就要考試了還手忙腳亂呢。”
“我們不用提前。”初微道,“我夫君說了,童生三場考試原就大同小異,陸崢拿兩個月時間準備足矣。”
蔣夫人看熱鬨不嫌事大,道:“咱們做父母的就是這樣,總覺得自家孩子才是最好,你們兩家的孩子都是學堂裡最出挑的,要不然你們打個賭得了,看誰家孩子能在這次府試拔得頭籌,要賭注大些才好玩呢。”
如果要拿陸崢成績打賭的話,初微還真是有十成十的信心,但她卻不能答應。
陸今安是最年輕的三品京官,又身處奪嫡旋渦被眾多勢力關注,初微之前也不是白看了那些律法條文,知道打賭這事即便在程序正當雙方自願的情況下,三品官和六品官員家眷打賭,六品官員家眷輸了,也存在一定的索賄嫌疑。
初微瞥了蔣夫人一眼,冷冷拒絕道:“科考這麼嚴肅的事,怎麼能拿來打賭呢?兩位夫人自重。”
兩邊都是官太太,唐氏不好得罪,丈夫範先生這些年兢兢業業卻一直沒混上副院長的位置,有些心灰意冷,準備換一份差事,日後沒準還要靠著這些學生家長的幫助。
唐氏索性離了戰場去後麵準備茶點,這會兒聽得兩邊都說得差不多了,才笑盈盈的端了茶點出來,請幾l位夫人品嘗。
崔夫人今日主要是過來送禮,請先生今晚給崔秉文開小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