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官學門外遇到初微後,李修然再出門放學時總會心中隱隱有所期盼,隻是再沒見過初微來找他,分彆前的那句“有空再一起談天”也隻能當作是客氣話。

結果今日出門竟真的見到了她。

李修然的眼睛當中閃過一絲驚喜,快步走上前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剛跟順宜書坊的田掌櫃談成了一筆生意,想著有必要跟你報備一聲。”初微笑道,“還是去上次的館子吃飯吧,那家做的豆花飯好吃,我吃過之後足足想了幾日,等明日離了京中大概就很難吃到了。”

李修然迅速抓住初微話音中的重點:“你要走了?”

“嗯,我明天就要回去,今兒也是過來同你道個彆。”

上次吃飯時是李修然請客,這次是初微做東,她先點了心心念念的豆花飯,又點了幾樣名字風雅特色菜。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初微同李修然說了方才和田掌櫃商定的事情。

李修然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田掌櫃今日怎的這般好說話?”

聽起來像是被什麼人奪舍了一般,這般的客氣熱情,都不像是他本人了。

初微看破不說破:“可能因為他是個有追求的人。”

隻是追求的卻是自己的夫婿。

李修然對初微的話有些不明所以,隻是順著她往下說道:“這田掌櫃有追求……想來也是好事。”

說起“追求”二字,初微不由想到了那天李修然堂兄喋喋不休的教誨:“你那個在官學裡做先生的堂兄可消氣了?這幾日有沒有再為難你?”

“那倒沒有。”李修然道,“就是家裡近來有意給我說親,大哥看中了翰林院秦大人家姑娘,想著兩家是世交,秦夫人同我母親又是表姊妹,親上加親倒也不錯。隻是我無意結親,母親顧著我的心意,便說此事先作罷了,我那堂兄覺得有些惋惜,方才又是好一陣叮嚀教導。”

看李修然這般輕描淡寫的就把親事搞定,初微想起陸琳琅之前為了不嫁陳琿而做種種的抗爭,不由有些羨慕。

“你父母能尊重你的意願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我家中妹妹當初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最後拚著親戚不睦、祖母不喜才勉強退了表弟家婚事。”

“我父親致仕之後一心向道,母親病了這些年也想開了,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也不強求什麼。”李修然道,“雖然兄長他們對我還有諸多要求和約束,但隻要父母不說什麼,在此等大事上也隻能是規訓而已,即便我日後找一個身世經曆都並非他們所願的女子,想來母親也不會反對,最終大概還是以我的意願為主。”

所以哪怕是和離過的女子,隻要他喜歡,也依然有信心能說服父母給自己做主。

隻是這話指向性太過明顯,不能同她明說。

初微點頭表示理解。

李修然是李大人和夫人的老來子,家裡麵最小的孩子,比孫輩的李維都大不了幾歲。前麵幾個孩子都功成名就,這個隻管留在身

邊快樂教育就好。

她對李修然笑了笑:“那你母親還挺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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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文館是周朝太宗在位之時建設的官學,和廣文館、四學館等都是國子監直屬學院,院長則是由國子監派下來的有職務的朝廷官員。

如今承文館的院長便是時任從七品國子監博士的賀延。

去年那場秋闈成績出來後,承文館在讀學子中榜率又創新低,賀延有些頭痛。

學生剛入學時,家長們一腔熱情恨不能捧他上天,這會兒不出成績又說他隻懂念書不懂讀書和管理學員,無法勝任崗位……

正在他坐在案前發愁,思考著如何提升下一次秋闈成績之際,身邊隨侍突然進來稟報,說是都察院陸大人來訪。

賀延同都察院之人都不太相熟,一時之間也記不起都察院有哪位陸大人,此時出門看到立於負手階下的青年男子,才知道原來是左副都禦史陸今安大人。

近來戶部查稅出了不少事情,皇帝震怒十分。

他這幾年也就做了這麼個“利國利民”的大事,那是準備讓史官記進史書做功績的,結果還不待他做出自己想要的一番成績,就被戶部人自己泄密了個徹底。

這事涉及眾多朝廷命官,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六部要員,原本該由左都禦史沈大人偵辦此案。可好巧不巧,這沈大人同深陷其中已鋃鐺入獄的邱大人有親戚關係,這會兒隻能避嫌,將辦案權讓渡給了陸今安。

前幾日他們幾個同科聚會還談起了這件案子,一邊感慨大家都好好的沒卷進去甚好,一邊猜測這裡麵可能有五皇子的手筆。

經此一役,都察院的頭號人物,左都禦史沈大人再無法插手這件案子,其背後的三皇子也隻能暫且按兵不動,眼看著五皇子搶了風頭……總之就結果來說,對五皇子是最有利的。

最後皇帝指定了陸今安和刑部侍郎、大理寺卿一起辦案,而五皇子又是皇帝欽定的案件主理官,大家都不想惹他,所以最後基本就是陸今安主導審案。

聽說這位仁兄最近忙瘋了,吃住都在都察院,怎麼又會有空大晚上的來找他說話?

但不管怎麼說,這位陸大人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他這樣的小人物是惹不起的,故而還是恭恭敬敬的笑著迎道:“這是什麼風把陸大人您吹給過來了?”

“正好今夜無事,出來散散,不知不覺便到了此處。”

賀延記得陸今安住在西鳳街,散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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