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八皇子薛琉光死死埋頭看著桌上的書,指尖掐進掌心,他恨不得蒙住眼睛捂住耳朵裝作什麼都聽不見,然而肩膀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他身形歪了歪,沒辦法再裝聾作啞,不得不抬起了頭。
二皇兄三皇兄正看著他,眼神中隱隱含著威脅,而他的伴讀正襟危坐地“沉浸”在書本知識中,仿佛什麼都不曾做過。
八皇子死死咬著牙才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下去,他勸自己皇子和皇子是不同的,他的母妃是一個死了連位份都沒能撈到的宮女,他沒有母族撐腰,父皇也根本看不到他,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在羽翼豐滿前,在有能力抗爭前,他必須忍,他也隻能忍。
要不然,就會變成薛瑾安那樣。
至少,沒有變成薛瑾安那樣。
想到那位比自己隻大三個月的七皇兄,想到對方一夕從天之驕子到人人可欺的命運,八皇子失衡的心情微妙的變好了一些。
八皇子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情會變好,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是最差的,又或者是因為不如他的是薛瑾安,是和他前後腳出生,同是皇子,卻有著雲泥之彆的薛瑾安。
他給皇兄們比了個手勢,緊張地觀察岑夫子的動作,趁著夫子轉身的時候,彎著腰悄悄離開座位挪到上座桌案邊,伸手開始翻那被壓在底下的黃紙,他捏住了紙張一角馬上就要抽出來了,夫子恰在這時若有所感般的準備轉身。
八皇子心中一慌,手不自覺地發抖,涔涔冷汗濡濕了他的後背,他下意識地看向威逼他的兩位皇兄,而他們卻不知何時也低頭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起書來。
不行,不可以,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受罰。他求助的眼神幾乎沒有經過思考,落在了最好說話的六皇子身上。
宮裡的孩子大多早熟,隱隱約約都知道些什麼,大皇兄上朝聽政一事如同一個信號彈,打響了皇子競爭的第一槍,不過才一個月,就隱隱有以二皇子、三皇子為主分出兩個陣營的意思。
一眾皇子中,五皇子患有心疾,六皇子天生口吃,在其他皇子都健康的情況下,基本是無緣於皇位的,偏偏他們背後的母族勢力都不容小覷,可以說是最優的拉攏對象。
而五皇子沉默寡言的背後是冷漠疏離,從來都避著人走,並不好接近,於是仁善單純好說話的六皇子就成了香餑餑,八皇子也在其中混了個臉熟。
六皇子的脾氣性格是真的很軟,也很“樂善好施”,八皇子在他那裡吃到過豐富的零嘴膳食、拿到過賞人用的金銀錁子珍珠珊瑚。
八皇子在這一刻將所有希望都壓在六皇子的心軟上,他白著臉無聲地囁喏嘴唇:六哥,救我!
伴讀的手第一時間按在六皇子手上,六皇子其實有些猶豫,但眼看著八皇子就要暴露,身體比腦子更快反應,他跟竄天猴一樣“噌”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
“夫子!”因為緊張,他音量一下子沒控製住,宛如爆竹一樣炸響,饒是淡定的岑夫子都嚇了一跳。
岑夫子鬆開胡
對此深信不疑記了很多年,為此學了一手科舉專用的標準台閣體。
他模仿著那字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棄”字。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薛瑾安被欺負了隻會跟死狗一樣一蹶不振,我和他到底是不一樣的。
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模仿誰的字的八皇子,看著那個“棄”字十分滿意的如是想。
……
五皇子的座位在最後,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儘收眼底,包括那些自以為隱秘的小動作。
真有意思。五皇子勾了勾唇,見事情平息再沒有熱鬨看了,便站起身來。
他捂著胸口微微皺眉,低聲道,“夫子,學生不舒服。”
有心疾的五皇子很順利的被放了出來,在上書房門口碰到一個小太監拎著書箱正在跟門口的侍衛交涉,還試圖塞銀子,“侍衛大哥求求您了,我們殿下進去得急,將書箱拉下了,您通融通融,便是不讓我進去,也煩請幫我將書箱送進去,實在感激不儘。”
侍衛無動於衷,冷酷拒絕:“上書房一律不準外人進入,當值者不得擅離職守。”
五皇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小太監急得都快哭了,還不放棄的跟侍衛說話。
五皇子今天心情好,支使著伴讀去問了一句,知道是四哥家的小太監,好心的告訴他,“他沒來。”
“怎麼可能?!”小太監一時之間都顧不上準備,白著臉嘰裡呱啦的陳述起來。
在上書房附近一個轉角突然就沒了蹤影?興許——
“被綁了。”五皇子隨口一說,心中卻想:
皇宮守衛森嚴,外麵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