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皇子此時所在的地方,並不是自己在怡和宮的住所,而是在書房裡。

由於四皇子是愛玩愛鬨的性格,又很容易被其他事物分散注意力,本身還不是個自覺地性格,貞妃便專門將他的書房挪到了最偏僻清淨的角落,還專門在院子裡擺了很多假山石頭隔絕,減少了他能玩鬨的場所。

每次他做錯了事情,貞妃就會罰他在這裡讀一天書。

昨天在上書房被父皇訓斥的事情,母妃回來後也沒有說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不該在那種重要的場合放肆的,所以難得都沒有賴床自覺地到了書房念書。

獨自一人在佛堂抄了一晚上經書的貞妃,路過這裡的時候,還駐足停留了好一會兒L。

等四皇子注意到的時候,貞妃已經轉頭離開了,他隻看到了一個著素錦雲紋披風的清瘦背影,遠遠地能瞧見被露水沾濕的光澤。不過從午膳居然沒有他討厭至極的綠草葉子看來,母妃對他的表現還是滿意的。

“好,之後也要好好表現。”四皇子充滿了雄心壯誌地握拳。

然而事實證明,坐不住的人再怎麼努力也是坐不住的,當一個人不想學習的時候,看螞蟻打架都能看一天,還能順便把雙方出戰的蟻兵蟻將都數個清清楚楚。

當然他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趴在窗台上數螞蟻,也就是因著貞妃並不在怡和宮,他為了更好的偷懶,把身邊伺候的人也全都支了出去,有多遠就支開多遠,遠到他現在喊救命,他們大概能趕來收個屍。

現在四皇子看著空空蕩蕩隻有他自己的書房,淚眼婆娑悔恨交加,隻覺小命休矣!

四皇子絲毫不懷疑薛瑾安有沒有那個動手的狠心和實力,這可是能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捅五弟,還和刺客打得有來有回的狠人啊!

相反四皇子很懷疑自己有沒有這個張口的機會,畢竟他上次就騙了對方,明明答應了不說出去,逃出生天的第一時間就喊抓刺客把禦林軍引了過去,雖然最後被倒打一耙,還被薛瑾安的瘋勁嚇得天天做噩夢——哦,不對,不是被嚇的,他做噩夢是安神香被動了手腳,凶手是翠雲!

儘管四皇子心中嘴硬,身體卻很誠實地發起抖來。

他不知道薛瑾安到底是怎麼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怡和宮,也完全不知道對方怎麼就找到了他,他的腦袋一片空白,隻看到薛瑾安動作十分靈巧利落的落地。

他扶著腰間那把已經吞噬過手足兄弟血肉的劍,踩著院子裡高高低低的假山石,動作閒適地向他漫步而來,全程竟然如同貓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四皇子更絕望了,他現在覺得就算順心順意順德在場,也不過是給薛瑾安祭劍罷了。

他以前到底怎麼敢的啊!竟然還覺得薛瑾安是個逼急了也隻會咬人兩口的狼崽子,明明這是個閻王,是索命的閻王,五弟說得太對了嗚嗚嗚。

閻王帶著他的屠龍劍一步步地堅定靠近,四皇子抱緊發抖的自己一步步

小,需要人在旁邊看著。

等原主到了能夠放出去獨自交際的年紀,珍妃已經死了,他住在皇子所最偏僻的院子,成了宮裡的透明人,年節宮宴都沒人讓他出席,唯一會惦記他找他的兄弟竟然是四皇子,而四皇子是張揚的性格,每次出現身邊都跟著不下三個太監,非常有排場。

是以,薛瑾安能想到的跟“私交”有關聯的畫麵,竟然都是五皇子的臉。

“皇子之間私下見麵不就是這樣嗎?五哥都是這樣的。”薛瑾安的反問語氣十分理所當然,還舉例說明佐證了問題。

至於避開怡和宮伺候的太監宮女,他隻是覺得被貞妃知道他來了的話會很麻煩,他今天隻想修理四皇子,不想用技能和貞妃陰陽怪氣。

薛!珺!覺!果!然!又!是!你!你這個陰沉狡詐不安好心挑撥離間的混蛋!四皇子顫抖地握緊了拳頭,咬著牙在心裡給五皇子狠狠記了一筆。

沒有熱鬨看,又被母妃以“養傷”的名義關在了明華宮,自顧自待在房間裡陰暗長蘑菇的五皇子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五皇子摸了摸腰側的傷口,若有所思地喃喃:“寤言不寐,願言則嚏。”七弟在背後念叨我什麼呢?

並沒有在念叨親愛的五哥的薛瑾安在得知菜刀去向之後,看了看腰間的蓮花劍,沒有一秒就權衡完畢,選擇了目前用的很順手不太想廢掉的劍。

他遺憾地將花了時間做了白工的手工鑽放了回去,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測試了一下最大力道,他麵無表情地看向四皇子,“那就隻能徒手給你開顱了。”

“我沒有經驗,但我的手很穩,你放心,我不會失誤,會一次打開你的頭骨,並且再完整合上的。”薛瑾安說完,照例給出了一個表示友好的標準微笑。

越聽越驚悚的四皇子眼看著他要走過來,聲音陡然拔高八度喊停,“等等,你等等,你說開什麼?什麼頭骨?”

“——是指我的腦袋嗎?你要摘了我的腦袋?屍首分離?”他指著自己的頭,滿眼都寫著不可置信。

薛瑾安糾正:“隻是掀開你的頭蓋骨,幫你修理一下腦子。”

“不是,為什麼要修理我的腦袋?不是說好的隻挖心的嗎?”四皇子震驚到語無倫次。

薛瑾安平靜的看了眼他的頭,語氣十分肯定:“因為你需要,必要的話會更換一個更好的。”

為什麼需要,薛瑾安沒有說,四皇子卻在此時智商上線,不合時宜的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四皇子極度不服,他都顧不上害怕了,不僅從牆上下來,還往薛瑾安的方向走了兩步,擼起袖子插著腰要捍衛自己的腦子,“我隻是不愛讀那勞什子四書五經,並不是我笨,本殿下的算學上書房之最,大皇兄的伴讀都算不過我,便是連父皇都誇讚過的!”

大皇子的伴讀是戶部尚書馮鄞守幼子,從小就是聽著父親的算盤聲長大的,雖然還隻是個童生,但已經決定科舉五經選考的科目為-->>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