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胸一刀直入心臟,貞妃踉蹌著倒在地上,喉嚨不自覺地滾動抽搐,麵上那慈悲的麵具被徹底打破,不甘、怨憤、遺憾……種種深埋如心底的負麵情緒凝結在臉上。
她渙散的眼睛瞪大,眼角的朱砂痣紅的像血,肢體還在顫動,意識卻已然潰散了。
貞妃死了,沒有遺言。
貞妃的整個死亡過程都十分迅速,迅速到薛瑾安隻是在地上滾了兩圈,順勢躲開了禦林軍撲擊一個,烏龍絞柱翻身而起的功夫,就聽到了四皇子的哭喊。
便見四皇子連滾帶爬地撲到,然而太醫一看貞妃散大的瞳孔就紛紛搖頭表示無力回天。
“你試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救不了?我母妃的胸膛還在起伏,她還有救,你們趕緊救她啊!”四皇子不接受這個結果,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揪住一個太醫的衣領,幾乎是目次欲裂的將太醫拖到貞妃身上。
太醫嚇得立刻就要爬起來,卻感覺到脖子驀然貼近的涼意,頓時渾身僵硬了起來。
四皇子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壓在太醫脖子間,因為分寸掌握的不好,直接劃出一道血痕來。
這把匕首的由來,在如今這場景說來非常可笑,之前薛瑾安進怡和宮將他修理一頓之前,曾問他要過那柄差點挖掉他心的菜刀,次日四皇子對薛瑾安有事相求,鬼使神差的想到這把菜刀,想著討好一下薛瑾安,反正自己已經被“修理”好了,薛瑾安怎麼著也不會再給他來一刀的。
然而菜刀他已經丟給了禦林軍,已經被定義成刺客的行凶武器,四皇子不用想就知道要肯定是不可能要回來的,甚至還會引起禦林軍的懷疑,便讓人尋了一把匕首帶在身上,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帶著禮物上門,薛瑾安再不喜歡他也總得聽他說兩句話的。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半途中和相看兩相厭的五皇子碰到了一塊不說,還被三皇子當小雞抓了。
可如今,在薛瑾安殺了他母妃的這個時候,這把原本要送給薛瑾安的匕首,反而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若是薛瑾安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死他。
四皇子也覺得可笑,可是如今窮途末路,為了母妃的命,什麼自尊已經顧不得了,他語氣森然而凶殘,麵部表情都猙獰起來,“你若是救不活我母妃,本皇子要你一起死!”
事實上,薛瑾安在看到匕首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根據四皇子的人物模型邏輯推測出了這匕首的來曆,但他並沒有因為匕首發笑,反而是對四皇子這時候的行為挺讚同的,畢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殊死一搏不失為一種有效手段。
雖然他不明白四皇子為什麼要救一具屍體就是了。
除此之外,他還因為四皇子的這番台詞而微微側目,無他,實在是太耳熟了。
凡是古代背景的小說,出現救人的場景,哪個大夫沒得到過陪葬警告。
薛瑾安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很快視線就被遮擋住。
禦林軍們得到的隻
四皇子沒空關注他們的小動作,他的手摸到貞妃的皮膚,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癲狂地道,“死人的手是冷的,母妃手還是熱的,她一定還活著!你們有什麼絕技趕緊用出來,快啊!”
胡院正歎了口氣,“貞妃娘娘已經去了,便是賠上整個太醫院的命,也是救不回來的,娘娘若是看到您如此,定然魂魄不寧……四殿下,讓娘娘就此安息吧。”
“我不要她安息!我要我母妃,母妃,不要走,玹兒求您不要走,玹兒聽話,好好讀書,再也、再也不會偷懶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我好害怕母妃——”四皇子趴在貞妃屍體上崩潰地嚎啕大哭。
四皇子撕心裂肺的嚎哭在安靜的大殿中回蕩,妃嬪們表情各異,都暗含著震驚。
她們震驚於薛瑾安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也震驚於貞妃就這麼輕易的死了,震驚過後臉上被其他紛雜的表情取代,薛瑾安經驗不足的人腦分辨不出來,直接讓機腦錄入之後擺爛了。
而妃嬪中唯有容貴妃,震驚之後是指著貞妃的屍體暢快的瘋狂大笑,“哈哈哈哈楚文琬啊楚文琬,你算計得再多,不還是死在本宮前麵,這就是你的命!哈哈哈哈哈——”
她癲狂的笑戛然而止,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後的李鶴春死死捂回肚子裡,皇帝冰冷的視線掃過來,很快便收了回去。
要不說這麼多太監,怎麼偏偏就是李鶴春這麼一個老東西成了太監總管呢,憑得就是這份能提前預判到皇帝心情並大膽做出行動的眼色和魄力。
皇帝高站玉階之上,遙遙望著貞妃倒地的地方,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鬆開了。
原本貞妃和容貴妃他就隻打算留下一個,其實從性情上來看的話,貞妃性情孤冷,是非常難以被動搖的人;而習慣做小伏低攀附媚上的容貴妃則相對識時務,是更好控製得多。
然而容貴妃豢養蠱蟲之事觸及了太皇太後的逆鱗,從時間上論,璋兒之死與她無關,然十皇子暴斃夭折卻必然與她脫不了乾係,真正讓皇帝也偏向留下貞妃的,是因蕭姝居然還對小五下手!
那蠱蟲之凶狠見者無不心悸,蕭姝卻在小五身上一用數年,對親子都沒有半點憐憫,手段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