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管家給經常晚歸的莊園主人準備的?他稍微吃一點應該沒關係……的吧?
深夜的大宅很安靜,為了不發出聲音驚動莊園裡的其他人,阿加雷斯刻意赤著腳,但當他沿著樓梯下到二樓時,屬於黑暗生物特有的在夜間的敏銳神經讓他意識到這個點還清醒的並不隻有他一個。
整個走廊和樓梯上都飄著一股隱隱約約的香味,那令人愉快的憤怒與鮮血的味道啊——
阿加雷斯在樓梯台階處站住,屏息凝神。
走廊儘頭處的書房門打開,一個全身上下隻在脖子上搭著塊浴巾的韋恩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惡魔出眾的夜視能力讓阿加雷斯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獄深處都如履平地,更彆說此刻還有夜燈輔助的走廊。
惡魔公爵假裝自己是個雕塑,氣兒都不喘一口,生怕引起韋恩的注意,心裡默默卻在感謝大自然……不對,感謝哥譚的饋贈。
今天製裁了一個惡貫滿盈的劫匪,拯救了兩個無辜的生命,懲戒了三隻迷途的羔羊,雖然這一切不符合地獄的行事準則,但按照人類的標準來判斷,四舍五入也算是攢了功德,所以現在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獎賞。
撒旦不會對他今天的行為進行表彰,但是撒旦的對家會啊。
感謝上帝。
阿加雷斯站著的位置剛好處於旋轉樓梯的轉角處靜靜地欣賞,恨不得把韋恩的每一幀動作都刻進他的眼珠子裡。
按理說,如果他不出聲,對方是絕對不會注意到這裡還有個人的,但韋恩竟然意外地敏銳,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
他抬起頭,衝著樓梯位置沉聲嗬斥:“出來。”
既然被發現了,阿加雷斯也沒再藏的必要,他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著一隻手握著一扇門的把手,另一隻手攥住脖子上毛巾尾部,小臂肌肉微微鼓起的韋恩,冷靜地說:“晚上好,韋恩先生。”
“你在這裡做什麼?”韋恩手臂微微放鬆,攥著毛巾的那隻手臂也自然地垂了下來。
“呃,突然有點餓,想去廚房看看有什麼東西吃……”他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現在還是莊園的客人,半夜找吃的實在有些失禮。
阿加雷斯的聲音越來越弱,漸漸消失,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全被韋恩的身體吸引了。
暗中觀察和光明正大地看,還是有區彆的,就像現在——暗中觀察的時候,阿加雷斯更多的是關注他每走一步的體態,肌肉的線條變化,但現在光明正大地看,尤其是韋恩像大衛雕塑那樣靜止不動地站在自己麵前,阿加雷斯能看得更清楚,更仔細了。
他大概是剛洗完澡,發梢還潮濕著,他結實壯碩的身形在夜燈昏暗光線的勾勒下格外有壓迫感,但這不是阿加雷斯關注的重點,他看到韋恩身上到處都是交錯的疤痕,有刀傷,鞭傷,燒傷,甚至還有槍傷。最讓阿加雷斯在意的,是他靠近膝蓋往上些位置的大腿內側,隱約有一處魔法穿刺留下的傷痕。
阿加雷斯覺得這個傷的形狀有些眼熟,但記不起來在哪兒見到過。
就在他又走近兩步,準備要看個清楚的時候,韋恩忽然開口阻止他。
“你等一下,彆再走過來了。”
阿加雷斯停住了腳步。
韋恩推門以迅雷之勢閃進了臥室。
阿加雷斯幽幽地歎了口氣,遺憾又不舍地注視著橡木材質的門板。
快樂的時光總是這麼地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