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那些研發人形武器的材料,全部用在了它身上。夏廳耗儘十艘軍艦的巨款,打造出和鐘長訣完全相同的身體。

然而,很多天過去了,江念晚還是沒來看它。中間有其他工程師來過,試圖啟動它,都被它拒絕了。

難道夏廳想換人?那絕對不行。它的工程師隻能是江念晚。

直到它重組成人的前一天,它才見到了熟悉的、朝思暮想的麵龐。

果然憔悴了很多。眼袋沉沉地掛著,頭發淩亂,眼睛布滿血絲,臉頰凹陷進去。

他走到它前麵,搬了把椅子,坐下了:“好久不見。”

它端詳著他:“你瘦了。”

江念晚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罕見地酸楚。沉默半晌,他說:“我是來道彆的。”

它感到中樞轟然一震,不詳的預感彌散開來。道彆?他不是要作為它的工程師留任嗎?為什麼要道彆?

它難以置信:“你要走?”

他輕輕把手放在它身上,他很少給它這樣溫柔的觸碰。因為一但觸碰,他就會想起,它是個存在於機械中的複製品。

“你要成為他了,”江念晚說,“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這是什麼意思?

“鐘長訣就是鐘長訣,沒有任何人能替代他,”江念晚說,“抱歉,過去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把你當成他,也不應該讓你成為他。”

它愣了愣,徹骨的涼意蔓延開來。

他後悔了?他覺得拿這麼一個程序,一個機械,去代替自己的愛人,是一種褻瀆?

他就這樣看不起它?它連做替代品都不配?

“鐘長訣已經死了,就算你再像他,也終究不是他。”江念晚說。

鐘長訣的死,打破了他所有幻想的基點。他的希冀再也無法戰勝理智,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它眼前的世界黯淡了下去,黯到極點,反而生出一股荒誕的、大笑的衝動。

“所以呢?”它說,“你就把我扔給那些人,然後轉身就走?我的感情,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

江念晚微微睜大了眼睛。這是它第一次將這份情意挑明。

“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它質問道,“這麼多年,你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

它不該問這個問題的,如果他沒察覺到,就說明他從未關注過它,如果他察覺到了,卻佯裝不知,就說明他根本不在意它的感受。

江念晚似乎也知道,所以保持了沉默。他隻是傷心地看著它,可這傷心不一定是因為它。

“忘了我吧。”很久之後,他說。

它感到一股幽深的恐怖:“什麼?”

“這樣我走了,你就不會在意,也不會受到傷害了,”江念晚說,“我從來沒有在你的生命中存在過,你從來沒有遇見我。”

“你在說什麼??”

“你從誕生那一天起,就是人類,”江念晚雙手捧住它,定定地看著,“假如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讓你覺得你不是,忘掉它,修改它,我知道你做得到。”

“假如我是人,”它說,“假如我一開始就是鐘長訣,我自己都認為我是鐘長訣,你為什麼還要走?你為什麼就不能騙一騙自己,騙一騙我?”

江念晚沉默有頃,歎了口氣。“我說了,你不是鐘長訣。我不覺得你是,你為什麼要認為自己是呢?”他說,“彆再這麼想了。”

它怔了怔,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切都是他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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