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間微震,有些期待地回頭看過去,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難道是發了瘋病,想眼前的修士認同附和自己的話?

然而薛鏡辭隻是指了指麵前的桌子說:“記得還要洗碗。”

阿裴扭頭果決地走出去,等到打水回來,忽然看到屋裡蹲著隻貍花貓。

這貍花貓並非真正的貓,而是係統化形。

如今它能量少,隻能化形成弱小的貍花貓,卻足夠係統開心很久,地上打了個滾。

“宿主,快看,快看我!”

薛鏡辭還沒說話,少年卻搶先開了口——

“哪來的野貓?真醜……”

氣息羸弱,毛色雜亂,眼睛像綠豆。

係統被一句話氣得喵喵叫,最後能量消耗殆儘,動彈不了了。

薛鏡辭沉默片刻,彎下腰將動彈不得的係統拎起來抱住,纖塵不染的白衣上,沾了一個黑乎乎的貓爪印。

少年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薛鏡辭淡淡開口:“我的。”

第4章

大雨過後,陽光格外大方地垂落人間。

道觀簡陋,但比起村中的屋子已經算得上精致,屋頂上鋪著整齊瓦片,秋雨落時雨水順著屋簷流淌,啪嗒砸在青石磚上。

時間久了,磚石上多出一排水坑,叫地麵坑窪不平,走路都硌腳。

於是薛鏡辭又搗鼓回來沙土,讓阿裴攪拌著鋪平地麵。

貍貓跳到庭院中的楓樹盯著他監工,自打被罵了醜貓以後,係統格外針對這小屁孩,每每發現他偷懶就迅速地喵嗷喵嗷亂叫,非要將薛鏡辭喊來才甘心。

阿裴蹲在地上和泥,煩躁地看了看那醜貓,等陣大風吹過,更煩躁地盯著院子裡那棵楓樹。

和那隻醜貓一樣,這棵老楓樹也是個大麻煩,每天起床看見一地的紅葉子,就什麽好心情都沒了。

掃了又掉,掉了還要掃,白天還要去割麥子。

這討人厭的秋天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少年盯著老楓樹,心裡幻想了無數次趁著晚上把樹砍掉,一勞永逸。

順便將樹上那隻醜貓也丟出去,礙眼的蠢東西。

不知不覺,他已在這道觀有小半月,天生地養的野孩子皮糙肉厚,肩膀上的傷好得差不多,隻剩個猙獰的疤。

等他終於抹平地麵,又不敢走,生怕那壞心眼的醜貓會踩上去,弄壞還沒乾透的地麵,喝了兩大碗水,索性坐到樹蔭下乘涼。

蟬鳴聲煩,秋老虎果然名不虛傳。

他半眯著眼,咬著一根甜葉子亂嚼,嘴巴裡的苦味驅散些許,漫不經心地看著道觀正殿的窗戶。

薛鏡辭正端坐在那,趁著陽光看書。

他的麵前放著一隻細瓷茶盞,白霧從口沿與杯蓋間的細縫中升騰起來,模糊了他的麵容。

許是室內光線有些昏暗,薛鏡辭微微側身,推開了窗。

外麵被午時的太陽曬得滾燙,屋子裡卻涼,茶盞騰起熱氣,輕而易舉融化掉薛鏡辭眉目間的寒霜。

風吹得樹葉唰啦啦地響,紅楓順著窗口飛到薛鏡辭肩膀,被他順手夾到了剛剛看過的書頁裡。

少年看入了神,隨後見薛鏡辭看過來,認命地抓起笤帚接著掃院子。

那日之後,阿裴掃完了地,總會來到這個位置站上片刻,後來索性蹲在那窗下休憩。

薛鏡辭午飯後常抄寫經文。

無論寫字還是看書,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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