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陳家,家中向來以克己守禮為訓。
陳昭自幼被教導要恪守禮儀,從不敢做逾矩之事。唯獨那一次去了下界,一時遮掩不住心中惡念,犯下混賬事。
如今族人隻是知曉他詆毀他人,已是奇恥大辱,這些天來他如墜地獄,旁人的議論與冷眼幾乎將他吞沒。
若他說了那件事……
他攥起拳頭,麵色不停變換,時而恐懼,時而狠厲。
心中一會兒閃過薛鏡辭冰冷如刀的劍意,一會兒想起旁人指指點點,嗬斥他辱沒門風的場景。
最終他緩緩站起身,吸了口氣,將法器收回,狼狽而去。
薛鏡辭回到小院,遠遠就嗅到了飯菜的香氣。但他卻沒有胃口,繞開吃飯之處,徑直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罐子和舒默對視一眼,布了個陣法將桌上的菜溫著,轉身也各自回了屋。
小院徹底安靜下來,薛鏡辭沒有點燈,就著月色垂眸看向掌中新鑄好的劍。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伸出手,輕輕拂過劍身上雕刻的紋路。
宗門內有規矩,收徒之後需要贈予弟子一件拜師禮。
薛鏡辭知道蕭尋喜劍,便費了不少心思將這舊劍重鑄,想來蕭尋定會喜歡。
直到大典開始,薛鏡辭才看到其他人準備的拜師禮都是什麽。
那是他見都沒見過的靈寶與丹藥,甚至連名字都叫不出,還是聽了旁人驚豔讚歎的議論聲,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謝爭身側那隻白虎靈獸,便是李玄風當年贈下的拜師禮。
這白虎是一隻天階靈獸,不僅修為會與主人同步增長,施展血脈秘術虎嘯時,還會形成一道護罩,足以抵禦化神修士的傾力一擊。
與之相比,他手裡的劍實在有些拿不出手。
薛鏡辭心知委屈了蕭尋,便將劍默默收起,打算等大典結束,他們回院子吃飯時再交給他。
等日後,他會再替蕭尋覓得一把更好的靈劍。
係統湊到薛鏡辭身邊,蹭了蹭他的手說:“宿主,這一次全是那蕭尋不識好歹,我們出去吃點好吃的,彆想他了。”
上一次謝爭與宿主決裂,它便是這樣安慰的,那時候宿主笑著點頭應是。
然而這一次,薛鏡辭卻隻是呆呆坐在窗邊,像是一尊失了魂魄的木偶。
淩虛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門,門內天才如雲,英傑輩出。
其中不乏百年就突破元嬰境界的強者,更有出生於頂級修真世家的子弟,靈石資源享之不儘。
可他給謝爭和蕭尋的,不過隻是自己編寫的功法,和親手鍛造的法劍。
除了這些不起眼的東西,便再也拿不出更多的了。
薛鏡辭忍不住問自己,任務接連失敗兩次,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他自不量力,還是說他有哪裡做錯了,根本就不適合做人家的師父?
薛鏡辭鬱悶地爬上屋頂,仰頭望著天穹,看向遙遠的主神空間。
“是我做的不好嗎?”
天上的星辰閃爍,雲霧慢慢散開,露出漂亮的夜空,一種奇特的力量輕柔柔,溫和的風拂過他的發梢,像一隻手在安撫他的情緒。
薛鏡辭難得露出了孩子一樣的神情,將身體蜷縮起來,任由那陣風裹挾,垂下頭呢喃:“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他的眼裡顯出空落落的茫然,直到天空閃爍著一道光,才有些意外的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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